蟲鳴更幽,一聲吹落江樓月。
金爺露出一個淡淡微笑,憧憬道:“將軍,我都迫不及待想看著那天的到來。”
老人悠悠轉著手中杯,意味深長道:“那天要是來了,怕是很多麻煩也會接踵而來。走一步算一步吧,他的能力連我也沒法估量,只能拭目以待。過幾天,他也許會見到那個人了,有些路還是要他自己去走的,我們幫不了。”
“誰?”金爺凜然。
“一個誰也對付不了的人。”老人唇邊泛起詭異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慄。
金爺巨震,這天底下還有誰,竟然值得老人說出這樣的話?他簡直不敢想像。
忽然,他有了一種懷疑,關於劉三的整件事情,說不定是這老人故意漏出一些風聲。
這麼細緻的安排,一環扣一環的連線,獨獨會讓一個不起眼的呂彪逃脫?不可能。
撲朔迷離。
金爺已經離開了,老人家,一般都需要足夠的空間休憩,不能打擾太久。
靜夜思。
老人依舊坐在那兒,望向窗外,嘆了一口氣,喃喃低語道:“人生不滿百,常抱千歲憂。孩子,快點長大吧,不要讓我太費心了。‘長弓交錯,遮天蔽日’,有日你參透了半日仙這句話,會作何感想呢?”
長嘆一聲,堪比深宮大院裡的一朵小花,身處貴地,卻出身卑微,落寞,無力迴天。
屋內恢復一片清幽。
一襲綢緞白衣翩然而現,淡泊雅逸。
一個女人,站在黑暗中,靜靜看著窗邊的老人。
顧盼間帶著那一絲淡漠和化不開的寒冷,讓她幽遠如佛門仙子,不沾一絲世俗塵埃。清秀脫俗的臉龐不施半點脂粉,卻容顏絕世。左手粉白手腕處戴著一隻銀色的手鐲,手鐲中央鑲有一塊褐色的瑪瑙,高貴雅緻。
老人閉著眼睛,顯得興致頗高,嘴裡輕輕哼著京劇名段《醉打山門》:漫搵英雄淚,相離處士家,謝慈悲,剃度在蓮臺下。沒緣法,轉眼分離乍……
見到這個百年難得一遇的情景,仙子忽然揚起一個顛倒眾生的微笑。
這是她懂事以來,第一次見到老人如此暢快,像一個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老人依舊靜靜地坐在輪椅上,忽然緩緩睜開眼睛,輕聲道:“清兮,你過來。”
仙子蓮步輕移,走到老人身邊,雙膝枕地,輕輕倚靠著老人消瘦的胸膛。
“你回來快有一個月了吧?”老人柔聲道。
“差一天零八個小時。”仙子那張無慾無求的大慈悲容顏,足以讓任何一頭牲口浴血噴張。
“適應城市的生活了嗎?”老人微笑著,白髮皺紋褶皺出他的慈祥。
“快了吧。”仙子沒有肯定回答,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算不算適應。
“在鶴鳴山這麼多年,苦了你了。”老人輕輕摸著她的三千青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