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蘇湄和端木子路還要忙著鑄件廠交接的一些手尾工作,不能陪著他,只好一人獨食。
飯還沒上來,他閒著無聊,拿起那片落葉反覆細看,發現落葉背面粘著一些黃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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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普通的一張黃楊樹葉,有什麼值得深思熟慮的?他忍不住偷偷看向那個笑容甜美的女孩。
只見她揮舞著鉛筆,在那幾張白紙上塗塗抹抹圈圈點點,像寫像畫又像描,動作乾脆利落。
她專心致志,偶爾用纖細小尾指將散落在臉側的幾根秀髮挽到耳後,令人賞心悅目。
夕陽西沉,外面漸漸昏暗,餐廳亮起了燈光,就餐的客人也多了起來,卻不吵雜,安靜。
很久,她終於放下了鉛筆,鬆鬆有些發酸的手腕,視線朝向夜色瀰漫的窗外,端起那杯早已解凍的冰紅茶,淺淺吸了一小口。跟葉雲一樣,她依然是一個人坐著,但沒有點正餐,纖手支起下巴,視線的角度一直沒有改變,似乎在等著什麼出現,或者在留意著什麼出現,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這肯定是個有故事的女人,真想探究一番,葉雲心裡暗暗想道,又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服務員適時將飯送了上來,他收回目光,低頭認真吃飯,在吃東西時,他從來都很專一。
忽然,那個女孩見到了什麼,平靜如水的神情變了變,慌忙起身,走向葉雲的位置。
葉雲埋頭吃得正香,一抬頭,十分錯愕地看見這個對一張落葉的興趣遠遠大於他本人的陌生女孩坐到了他的對面,不禁吃了一驚,含在嘴裡的飯菜都忘了咀嚼下嚥。一個大美人不請自來,通常有兩種情況,要麼她是一個晝伏夜出的職業女性,要麼她遇到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麻煩事,無論哪一種,都足夠令人頭痛,所以葉雲本能地想做出趕客的衝動,但看著她那抹無懈可擊的真誠微笑,卻硬生生地沒有說出口。
“不介意吧?”她試探著問道,氣質純淨得像一泓清泉小溪,眸子中帶著些許央求。
“介意。”葉雲終於把那口飯菜吞了下去,撂下筷子,端起杯子,喝了口白開水,漱漱口。
“哦。”她低聲道,臉龐閃過幾絲失落,手裡緊緊抓住那支鉛筆和幾張白紙,準備離開。
“介意你為什麼不早點過來。”葉雲微笑著說了句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話,讓人措手不及。
果然,女孩微微一愣神,旋即燦爛地笑了起來,動人心魄,難以掩飾她的感激之情。
這是一種不錯的跡象,分寸拿捏得好,就是序曲。
“你不吃飯?”葉雲重新拿起筷子,有些佩服這妮子的定力,被他盯著一點也沒有慌亂。
“不餓。”女孩低聲細語,側身向著牆頭端坐,好像在擔心有人從外面發現她一樣。
“真是個鐵石心腸的人,飯都能不吃。”葉雲嘟囔了一句,夾了一塊排骨,快速扒飯。
她被這句冷不丁的幽默話逗得莞爾一笑,輕聲問道:“你知道人們都是怎麼殺豬的嗎?”
葉雲剛好吐出一塊骨頭,這個問題一出,讓他一陣心裡發毛,搖頭道:“不知道。”
“通常是一把很尖的利刃,猛然刺進心窩,豬又驚又痛,嚎叫多時,最後留下一地鮮血而死。”這個漂亮美眉似乎不知道語調變化為何物,還是一碗水端平,清淡得讓人產生一種在聆聽古廟禪師講述佛經的錯覺來。
葉雲很無語地看著這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清秀女孩,沒有開口另闢戰場,只好沉默裝死。
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靜靜看著他吃著排骨,認真道:“你沒感覺到豬的悲憤嗎?”
“你非得現在說這些?”悲憤的是葉雲的語氣,實在受不了她談論的話題,停止了吃飯。
她望了望他,臉上似笑非笑,有些侷促道:“我只是在找話題,跟你聊天而已。”
葉雲沒有接話,徹底放棄了繼續填肚子的打算,從桌面的紙筒裡抽出一張紙,擦了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