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百年前的事了。
百年後,紅桐鎮中,無神。鎮中只一慘敗觀音廟,無香火,蛛絲遍佈。
厲鬼登門,無懼。
此門無神。
慧箜與賀蘭予今日就夜宿於此無神之處。
賀蘭予照例去拔了一叢野草捆紮成掃帚清理大殿。
他先掃觀音像。
那觀音不知道經歷多少歲月,彩塑剝落個乾淨,只留泥胎。若不是大殿中觀音殿三字牌匾未被摘取當柴燒,誰又識得眼前泥胎乃是神靈金身?
賀蘭予手下沒有輕重,掃得塵土飛揚。殿內一片狼藉,不必已經自覺蹲在遠遠一角。不添亂,不幫忙。
賀蘭予發現,不必十分怕他。總遠遠躲他。反而對真正的佛門中人的慧箜並不避離。
賀蘭予不解。
然而也並無興趣去解。
他被灰塵嗆的流淚。待到清掃到不必那塊之時,他故意一腳踢飛一團枯草到不必身上,不必依然懵懵懂懂,他走近些看,發現不必又在畫畫,他一下一下,把花蓮畫在那些塵土中。
賀蘭予就算是閉著眼,也知道花蓮的模樣。
他想不通,不過是個姿色平平的女子,值得這小和尚如此情根深種?還俗送命還不夠,還犯了命案,還吞吃了自己親生兄弟的魂魄。
如今成了這個鬼樣子。
他起了好奇。
遠遠蹲在不必前方,一手持著沾滿灰塵的掃帚,胡亂揮開面前的塵土。
他問它:“那個,女人,是怎麼死的?你真的把你的兄長給吃了?”
不必根本聽不懂,也不為所動。只在畫畫。
賀蘭予哼一聲:“難道是你兄長把花蓮怎麼樣了?要不能有多大仇多大怨?”
賀蘭予,剛剛出口那兩個字,就知道自己惹禍了。
什麼叫禍從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