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賀蘭予的私心是當說給慧箜聽。
不必問他:“如今,臨安又要斷舍離。”
賀蘭予寬慰自己:“他長大了。”他想起見臨安的最後一面,再寬慰自己,“他已經可以獨當一面。”
不必忽然說:“火。”
賀蘭予詫異看他,不必繼續重複:“火。”
不必說:“我也放過。”
他是用不必的聲音,結結巴巴,如斷了一截舌頭一樣的含糊不清。
放火的原因是因為花蓮。
花蓮是他八歲的時候才搬來的鄰居。她和不必小和尚同歲,沒去私塾學字,她每次都在鎮口那顆大柳樹下等他,等他散了學把先生教的字學給她看。她用柳枝在沙土上劃筆畫,一撇一捺,比著少年寫的字畫......他們一日一日的都在一起。
後來不必‘自願’出家。
花蓮說要等他,她不肯應親。甚至去不必父母家中哭求,求他們許他還俗。
怎麼會有用呢?
後來街坊知道這事,議論紛紛,她父母又是守舊的人,覺得面上無光,一等到花蓮十九,就把她遠遠嫁走了。
不必卻過了快半年才知道。那半年間的時間裡,不必日日都想還俗。可是他寫給家裡的信一封封都石沉大海,不見迴音。
“我想還俗。所以我想著,若是白塔寺沒了,那麼我們這些和尚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歸家了?
可我當時不想害人,所以才選了寺外的樹,有故意叫師兄發現我夜遊,引他去發現火勢。”
不必結結巴巴說:“可是那火雖然沖天而起,可是還是也很快撲滅了。沒嚇得僧侶外逃,也沒來得及燒著寺院。”
賀蘭予說:“但是你最終還是還俗了。”
不必說:“是,是的。”
不必又補充說:“但是不是神佛保佑。”
他研究到賀蘭予疑惑目光,他說:“沒有神佛的。”他對賀蘭予一字一字重複,“沒有神佛的,真的沒有的。”
賀蘭予看他佈滿創口的臉,第一次對他的事情起了一點好奇:“那後來呢?”
不必說:“後來......”
後來,後來他還俗下山,還未等養好頭髮,就日夜兼程回了家。後來才知道。才知道花蓮受累於他,被她那個禽獸丈夫活活虐死。
花蓮死亡十九歲半,不必當時十九,半年後才知道這件事情,他腦子發熱,不管不顧跑去為花蓮報仇,卻被花蓮的丈夫反殺。很巧合,他死的時候也是十九歲半。之後遊魂先是吞吃掉被人隨手殺掉的亡魂成厲鬼,他再殺掉兩名兄長,吞吃掉魂魄,才回花蓮夫家再次報仇。
“我聽到他們說話。”
“誰?”
“教我報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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