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想到一件事情,說:“而且,我不信,那些鬼,教了我們先祖靈鬼再生,會再教他超度之術。鬼會那麼善良?”
這種早就深入骨髓的觀念,哪怕是青銘真的斬釘截鐵回答一個‘是’。容若和容成也是不信的。
當然了,青銘也沒有回答出來那個‘是’字。
“當然不可能。”
青銘說:“鬼嘛,都是人變得。生前什麼樣子,死後不也就什麼樣子麼?死亡雖然是重點,可是又不是什麼洗禮,不會叫人耳目一新脫胎換骨的。——投胎才行。”
“所以,我們先祖後來怎麼自盡的呢?後來,怎麼又有了我們呢?他後來出了山谷嗎?怎麼出的呢?不太可能吧?”
估計不可能。
小國雖然是小國,但是皇室就是皇室。把一個小皇子放在山谷裡,必然要找人隔三差五看看死了沒。死了就埋,不死就繼續看。
哪有往那一丟,就天昏地暗混世不理的道理?
當然沒有這個道理的。
那個小皇子,在長成少年的過程中,能夠保持風度翩翩,清秀可人,不可能是因為鬼的緣故。
自然是有人送來東西的。
一開始,小皇子還只是要求送食物,送布匹等。再後來,他在山谷中發現了顏色不同的礦石,中間有送東西的見小皇子臉上五彩斑斕的,隨後一句,倒像是畫。
什麼是‘畫’?
那人說不出來,解釋不清楚。
第二次來,就送了一些書本。
小皇子認字。在皇宮的時候,老僕人教他認字,對著屋瓦上的橫道比劃這是人,這是天,這是道......等等。
小皇子受到了畫本。
還有了一支畫筆。
他畫東西。
先畫夢。
他身處黑暗。可是夢境斑斕。
他想辦法,把自己的夢給畫了出來。等到在輪到那個送畫本的人來,小皇子把那厚厚的一疊夢,作為謝禮,送給了那人。
山谷外的人間,沒見過這種畫。那畫的礦石中彷彿摻雜了鱗粉,都說燈下不觀畫,偏偏小皇子的畫作,最適合在燈下觀望。隨著手中燭火的移動,畫卷中的花朵,蝴蝶,漫天的風,都似乎能動一般,流光溢彩,翩然生姿。
那畫中有落款。
容。
這是容氏第一次在人間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