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酒沒說過,九九也從來不問。
她以為沈酒是個道士,只是個簡單的道士。一個小道士,雲遊天下不是很正常麼?何況如今這是亂世,百姓都顛沛流離,居無定所。一個小小的道士,雖然是個出家人,可是到底在紅塵中求生,如何又能夠免俗呢?俗話說刀劍無眼,炮火也不知人性,怎麼可能會選著避開出家人所在之地來轟鳴呢?
直到有一天。
沈酒滿身是血的回來。
他選了個半夜。
而且也清洗了手上的血跡。但是那浸投了衣裳的血味依然驚醒了沉睡中的九九。
九九驚醒,且滿面驚愕的看著廳堂中的沈酒,沈酒的手臂劃開一道裂口。深可見骨,尚且還在淌血。屋中原本的花香被血腥味沖刷的蕩然無存,沈酒對這一切很是抱歉。
他講:“對不起......我今日........”
沈酒想要解釋些什麼,然而猶豫了一會,卻還是回應了一個虛弱又飽含歉意的笑來:“......實在是......狼狽的很。”
九九不明白。
他為什麼要抱歉呢?
為什麼會有這樣虛弱又慚愧的笑呢?好像做的像是沈酒給她添了麻煩一樣。
如果沒有她,沈酒或許不會遇到這樣的麻煩。
他或者早就離開了這裡。或許就和今日的麻煩擦肩而過了。
九九把一些柔軟的布條剪開,打來了熱水,給沈酒清洗傷口。
按照沈酒的指示,取來了藥酒和一碗之前茉孃的丈夫送來的燒刀子,那燒刀子烈的很,開封就是撲鼻的酒意。沈酒再三的告訴九九要屏住呼吸,然而九九還是嗅到了。
沈酒又一次露出了剛剛那種帶著歉意的笑來。
九九不肯說話,默默地擦拭了沈酒的傷口,一點一點的把傷口纏繞起來。九九從始至終都低著頭,一言不發。
沈酒以為她嚇壞了,說不出話。畢竟這種情況他見過很多。眼下,這個嚇壞的姑娘還尚且能夠給他包紮傷口就已經不錯了。
有的哪怕是男人,都會嚇得眼淚汪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呢。
剛剛想到這一層,就有一滴眼淚不偏不倚地正好滴落到沈酒的傷口。沈酒的傷口剛剛被白酒擦洗過,眼下又遇到了眼淚,疼得他本能就是一聲輕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