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先生沒有料到自己此行一趟會受到如此震動人心的訊息。畢竟在閆先生的記憶中,自己的小孫女還是個穿著校服,喜歡粉紅色和毛絨公仔,看動畫片會咯咯笑個不停的小丫頭。
結果眼前白先生告訴他,他的小孫女已經情竇初開。而且物件居然能夠令他見到。想到這裡,不管之前閆先生對容若的初次印象有多麼的良好或者同情分打的多麼高,在回憶到那個孩子的臉的時候,這萬般滋味,還是無法自控的上了心頭。他天真活潑的小孫女,怎麼就被個這樣危險的小子給騙了呢?莫非是因為那張臉?太年輕!人啊,要內外兼修才是最重要的!
青銘多少還是向著一點容若。青銘看到閆先生皺眉,想了想,開口給容若講了點好話:“那個孩子很好。閆先生也見過。相信以閆先生老練的眼光也不好看錯的。而且那個小孩確實很算得上是品學兼優。”
閆先生還是皺眉,問道:“那容家的小子,跟我們家小小是同學嗎?”
青銘回答說道:“這倒不是。那孩子和您外孫女是同齡,在紅星中學唸書。”
果然是品學兼優。不必講太多。那可是紅星中學。閆先生記得,自己的兒媳婦當時非常努力想讓孫子孫女努力一把考進紅星中學去。可惜最後沒有達成目標。愁眉苦臉了一個暑假。到底最後還是怨一句,都是命。結婚的時候眼光不夠長遠,為了一平五百塊的差距,選了另外一個學區。
話也不能這麼說。這物價上漲,五百塊現在看來只是一頓中等日料的價格。可是在那個時候,人均工資也就七八百。一平五百塊的差距簡直可以拉長到長江黃河的距離了。人不能用今日的眼光去評判昨日的作為,也不能用今天的物價去感慨過去的水準。這都是不精確的度量。
如今閆先生也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兒媳婦要是知道小小雖然沒有考上紅星中學,卻交了一個紅星中學的男朋友的話,不知道會作何反應。可別說什麼曲線救國。這兩碼事。
那容家的小子就算是再是品學兼優,紅星中學的佼佼者,他能替小小考試嗎?能嗎?
即便是能替考試,這學問也不是小小學到的。
青銘看對面閆先生臉色千變萬化,到底還是勸了一句,說道:“閆先生,兒孫自有兒孫福。”
閆先生嘆了一口氣。緩和一些心中的複雜情緒。他也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啊......”
青銘有一句話沒問。
後悔嗎?人生匆匆,從和那個人世間打個照面都如此急性子的閆先生,連告別都如此匆匆不肯回頭一步。結果來的不過早兩個月,走的卻足足更加早了十幾年。這十多年的人生,最終留在暫留地過。到底後悔嗎?明明在人世間生活的多姿多彩的,怎麼到了告別,就沒有半分的留戀呢?瀟灑恣意的人生當然很好,但是到了這種後會無期的時候,多少,也應該緩緩而行吧?看看路邊的話,聽聽最後的挽留,雖然是哭聲,雖然是悲傷。可是既然是哭著來到這個人世,想必也不會吝嗇多聽那麼一會離開人世的哭聲吧?
所以,後悔嗎?
閆先生沒有回答。
閆先生第二次坐診,是在三天後。經過了公館一行之後,他再次透過鏡片打量容若的時候心中多少比往日多了一些複雜的心虛。看著容若的眼神多了那麼幾分挑剔和不滿。這種挑剔和不滿的情緒落到容若的眼中,被解讀成為這傷口復原的進展不順。
容若心中發慌。難道是因為他前天不小心沾水的緣故?
容若心中有些叫屈。他天生有些潔癖,雖然不嚴重,但是不管是冷暖,只要出門一趟,回去必然要更換全套的衣服,也要洗頭洗澡。他之前反覆洗腦自己,這裡不是凡塵,而是鬼界,鬼界沒有灰塵,也不存在什麼細菌,而且就算是在這裡度過天荒地老,也沒必要真的一個小時洗三十次澡。
但是催眠歸催眠,洗腦也是洗了。可是他照樣看著日升日落,睡覺起床,出門吃飯,對面的鄰居小孩玩的滿頭大汗,拿著水槍玩遊戲。看得他覺得自己背後都出汗。沒忍住洗了一次。結果就因為那一次沾水,容若就感覺脖子上好容易結的痂給掉了。
容城給他看了一下,也沒有再弄破傷口,感覺也沒事。
結果複診,就看到了這位閆姓太夫的不滿和挑剔以及不動聲色的嘆氣搖頭。
容若看到這個場景,心中沒來由就是一陣緊張,他忍不住開口問道:“醫生,我的傷口,是不是會留疤?”
容若的聲線實在是委屈和可憐,聽得一邊的容城也緊張起來。也看閆先生。
閆先生不動聲色,飛快拿眼球溜了一眼容若,看他一臉緊張,對應的心情爽了不少,他故意說道:“這麼緊張傷口復原程度,那還不聽醫囑?恩?”
閆先生敲桌子,聲調依然平穩的一批:“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沾水不要沾水?是不是告訴過你,一定要按時上藥?恩?說沒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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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先生說一句容若的神色就頹一分,閆先生說了好幾句,容若簡直又頹又委屈。
容城見不得自己弟弟如此,問道:“醫生。我弟弟的傷口,真的會留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