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淵在那些人罵到達州衙之前,不動聲色地回到了府裡。
等他換了一身衣裳,外頭就想起了傳喚的聲音,“老爺,老爺,京城來人了,宣讀聖旨,老爺趕緊去前院接旨吧。”
韓淵皺了皺眉,點頭,迅速去了前院。
府裡一眾人等全都跪下接旨,這時候大門開啟,前來宣讀聖旨的太監昂首挺胸地進來,“聖旨到,新川知州韓淵接旨。”
韓淵這時候才跪下,“臣,韓淵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韓淵前往新川治理,日久無功,朕倍感痛心,如此一來,愧對百姓萬民,每每念及百姓苦楚,朕茶飯不思,徹夜難眠,今日降旨,命韓淵治理新川,一年內必見成效,如若不然,著以降職,欽此。”
太監宣讀聖旨完畢,將聖旨合上,遞給了韓淵,“韓大人,接旨吧。”
韓淵低著頭,抬手將聖旨接了下來,對著大門磕了一個頭,“臣韓淵領旨。”
見他接下了聖旨,那太監才說,“韓大人心裡可莫要怪皇上啊,皇上可是特意囑咐了咱家,讓咱家多多寬慰韓大人,做出這番決定,皇上也十分痛心,畢竟對於皇上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一邊是黎民百姓,一邊又是皇上信任的臣子,實在是為難啊。”
韓淵笑了笑,可是那笑容卻不達眼底,微微拱了拱手,“公公言重了,為人臣子,哪裡有怪罪皇上之說,臣不是不想要命了,還望公公莫要胡說才是。”
“哈哈。”那太監笑笑,“韓大人說笑了。”
按著規矩,就該留下這宣讀聖旨的太監在府上住一夜,次日再走。
韓淵把這話說出來,那太監卻說,“咱家還得趕緊回京呢,就不在韓大人這裡多留了。”
他要走,韓淵自然也不會強留,這些皇帝身邊的狗腿子,他還不明白嗎?
從來都是狗仗人勢的,以前在京城,他還是鎮國大將軍的時候,每每進宮,這些狗腿子哪個不是上趕著巴結,現在見他失勢,就變成了這副嘴臉,這是怕在這裡住下給自己惹上什麼麻煩吧。
走了也好,他還不想看到這些人住在府上呢,等他們走了,韓淵重重的嘆了口氣,“各自忙活各自的事去。”
“是。”
韓淵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去了自己的書房,這聖旨都已經來了,他怎麼也得想想辦法把這地方治理出一些成效吧。
雖然他已經不在意皇帝到底要不要降他的職,但要是就那麼輕鬆的接受了,皇帝只怕是又要懷疑。
這位皇帝陛下生性多疑,因為二十幾年前的事,這些年來,他從來就沒有真正的信任過韓淵,這一點韓淵是知道的,走到這一天,早已經是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