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衜聞言連忙擋住高堂隆道:“此時多有不便,高兄……”
高堂隆沒有理會羊衜的阻攔,徑直踏入隱世山寨門,羊衜見此臉色微變,連忙跟上,一路上高堂隆看著全副武裝、整軍備戰計程車族子弟和私兵,對此視而不見,不緊不慢、信步閒遊,面色如常在刀劍弓弩中穿行,看來泰山士族們已經準備和自由領兵戎相見了,而羊衜則跟在其身後心事重重。
眼看快要到羊府,羊衜咬了咬牙道:“堂隆今天不是來論經的吧!”
高堂隆停下腳步,回頭盯著羊衜目光如電,羊衜不敢與之對視低下了頭,高堂隆指著滿街整裝的甲士笑道:“爾等想要謀逆,變為賊匪,聖人云:‘君子不與盜蹠為伍’!與賊匪講經,豈不滑天下之大稽!”
羊衜聞言,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指著高堂隆道:“你……你……”隨即臉色一沉道:“既然你知道,如此孤身一人闖入,難道你不怕死嗎?”
高堂隆凜然道:“君子為義,何懼死乎!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我們高家以前也是泰山士族之一,與諸位同氣連枝,我只不過失不想看到諸位堂堂君子之軀,最終淪為盜匪,千年家族毀於一旦!”
羊衜聞言陷入沉默,高堂隆看著羊衜道:“我素知羊兄乃是君子,然而當今小人橫行,切不可為他人做了嫁衣,到時玷汙了你父羊公之名啊!”
羊衜聞言渾身巨震,不過還未出聲,只見羊府的大門推開,羊弦面色鐵青的走了出來,看著高堂隆道:“念在我羊家與你高家世代姻親相交,你這黃口小兒、信口雌黃,我念你年幼受秦戈蠱惑,今日我讓你離開,休要在此地狂言!”
高堂隆看著羊弦神色冷峻道:“羊叔父!當年汝兄羊公懸魚,乃是當世儒林楷模,你也是自幼飽讀詩書的儒生,自然是明理之人,我只問你一句,若是白波匪和黃巾匪攻破邊關,我泰山將處於何地!”
高堂隆話音一落,羊弦冷笑道:“你休要唬我!白波匪和黃巾匪攻襲泰山只不過是當日秦戈與其結仇,報私仇而已!他們……”
高堂隆哈哈一笑道:“愚蠢!妄讀經書!當日泰山匪劫掠時,也是打著殺貪官汙吏的旗號,然而攻下城池之後,他們為了籌謀軍糧,四處燒殺搶掠,我們高家因此而幾乎全族被滅,只是因為他們覬覦我們家族的糧草和財物,現在你竟然如此短視,以前的高家就是明天的你們,高某羞於爾等論事,你們羊家就等著遺臭萬年,族滅宗亡吧!”說完高堂隆鄙夷的看了羊弦一眼,拂袖便要轉身離去。
羊衜連忙拉住高堂隆道:“表弟!你既然冒死而來,必然有所言辭,如今為何半途而廢,你切說說!”羊衜的母親便是高堂隆的姑姑,世家大族互相聯姻,可以說是利益共同體,而且高堂隆用高家的遭遇現身說法,讓羊家眾人感到震驚,隱隱的對高堂隆的話已經認同了七八分。
高堂隆回眸盯著羊弦道:“爾等如何篤定黃巾匪和白波匪不會攻入泰山?”
羊弦冷哼一聲不言語,羊衜在高堂隆耳邊將兗州士族和劉岱的派出密使合謀之事給高堂隆說了,高堂隆聞言破口大罵道:“沒想到堂堂皇室宗親和兗州士族竟然如此卑劣,盡然罔顧數千萬百姓,真乃披著人皮的禽獸也!”說完盯著羊弦道:“他們向你承諾賊匪不會攻入泰山?你們難道不會用腦子想一想嗎?如今兗州和青州大災,到處鬧饑荒,近百萬部隊如何養活,他們攻取泰山的目的昭然若揭,是為了搶糧,他們既然已經攻下泰山放到嘴中的肥肉豈會不吞下去?兗州士族為何要將白波匪引入泰山,目的很明確,就是為了驅虎吞狼,用泰山百姓的血餵飽這群畜生,餓虎吃飽了暫時不會反噬他們,然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那些賊匪到了泰山,你覺得他們會跟你們講仁義道德嗎?當年我們高家和萊蕪縣的名門豪族也是這樣想的,結果所有家族全部被絕滅,宗族子弟被殺絕,妻女慘遭姦汙,我和父親苟且偷生,委身於惡賊尹禮才能活到現在,你們真是愚蠢!我們高家的教訓還不慘痛嗎?義父壓縮士族豪門的利益,那不過是為了維繫難民們的基本生機,負責哪四千萬難民將是四千萬流寇,他們一旦暴亂,別說你們,就連兗州的所有士族都會粉身碎骨,你們不理解他的一片苦心罷了,還在後面拆臺,你們真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羊家看來真的是後繼無人了!”羊弦聽聞高堂隆的話,頓時從劉岱許諾的高官厚祿中驚醒過來,是啊!如果自由領一旦潰敗,賊匪衝入泰山郡,那些沒有人性的畜牲,才不會講什麼仁義道德,加上難民失去庇護,瞬間會成為流匪,他們要生存勢必要拿世家大族來開刀,到時羊家恐怕要被滅門。想到這,羊弦冷汗直冒、汗流浹背,雙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羊衜連忙扶起羊弦,羊弦悲憤道:“劉岱堂堂漢室宗親竟然如此卑鄙,竟然置我羊家數千口生死於不顧,滅族之仇不共戴天,我羊弦誓與你不死不休!”
高堂隆鄙夷的盯著羊弦,滅你羊家幾千口人你就要死要活,而你卻要為滅掉四千萬百姓當幫兇,真如義父所言,這群自私自利計程車族真是冷血無情,的確該死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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