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一早上的鬱氣已漸漸平復,晉成帝不停照著銅鏡,對著修剪出弧度完美的鬍鬚看了又看,越看越滿意,很快就是三年一度的大選,皇帝對自己的儀容更為在意,“你覺得如何?”
安忠海是個懂得看眼色的,立馬笑道:“皇上看上去還似二十出頭,與三殿下就像是兄弟般。”
龍心大悅,大手一揮,對傅辰道,“十二天後再過來。”
傅辰成了欽定的剪須人,破天荒的被賞了五兩銀子,這可是傅辰五個月的份例。賞銀倒還是次要,重要的是能保下這條命得以全身而退。只是就是他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用中看不中用的技藝來討得他人欣賞。
出了御書房後,又是一群大臣覲見,這次奏報的是恙蕪人的進犯,這群來自西北的狼傅辰在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就見到過,是一群沒有人性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這些大臣個個面露憂色走了進去,傅辰掃了眼,結合這幾年收到的資訊,在腦海中漸漸建成了一個初步關係網。
來到廊下,安忠海勉勵了傅辰幾句,與在福熙宮前的敷衍有些不同了,傅辰自然也是恭順回應。回去的路上,傅辰掂著手中的銀子,看來欠著王富貴的錢可以提前還上了,他並沒有動用陳作仁的積蓄,還放在原來的地方儲存著。
一路回掖亭湖,這次路上無驚無險。在清掃湖邊時,傅辰看到了一隻鞋。無論是見主子還是在宮中行走,奴才一般視線只能對著地面,所以對鞋子會本能記憶,來分辨各宮主子。
而他記性很好,這雙鞋他見過,但穿這樣式的在宮內有好幾位,他並不能確定是哪位。
看著平靜的掖亭湖,夏風輕拂過水麵,吹皺一池漣漪,只希望不是他想的那個人。
將這隻鞋收入衣內,傅辰像是沒看到一般,繼續一絲不苟地完成清掃任務。
直到晚間,下了差傅辰帶了些碎銀前去膳食房找最愛貪小便宜的老八胡,上次王富貴得來的酒也是從他那裡要的。兩人嘮嗑了幾句,傅辰是個嘴嚴的,跟鋸子似得。老八胡每次一碰到傅辰就會把平日的抱怨八卦一股腦兒倒給他。
這讓傅辰間接打聽到不少訊息,比如今日皇后娘娘又為肚子裡的小皇子準備新的小衣,比如祺貴嬪又挑三煉四將送去的飯菜退回來好幾次,再比如哪個宮裡的為了今晚翻牌子讓他們廚房加班加點做給皇帝送去的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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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老八胡要繼續上差,傅辰才拿著包裹好的新鮮點心吃食離開。
他一路小心避開耳目,趁著侍衛換班的時候,悄悄潛入景陽宮。。
聽了半響裡頭的動靜,確定皇后派來的太監早已離開,他才走了進去。七皇子是一顆棄子,人痴傻毀容,母妃又被打入冷宮,是絕不可能翻盤的,這是宮內所有人都公認的事實,自然無人會來這地方。傅辰就著宮燈看到庭院裡破碎的碗,還有那依舊拌著黃色液體的飯菜,一陣心酸。
而庭院裡一個人也沒有,他輕喊了幾聲,卻無人回應。
一間間屋子找了進去,幾乎所有有可能出沒的地方都找過了,怎麼會沒有?
傅辰不知道一個傻子能在後宮存活多久,只能看七皇子的造化了。
傅辰找到柴房的時候,已經過了一盞茶時間。
看著上了數條粗鏈子的破舊木門,他拍向門板,裡頭依舊沒聲音。
他在外面找了許久,終於在一個破罐子底下發現了鑰匙,將門開啟后里頭散發著一股餿臭夾雜著發黴的味道,很是沖鼻。
屋子裡很黑,地上稀稀落落散落著陳舊的木塊,牆面上結著蛛網,很是破舊,與主殿相比這裡就像是被皇宮遺忘的角落。
一團影子縮在牆角,安靜得就像死了一樣。
傅辰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蹲下身,“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