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青羅輕笑一聲，摺扇掩唇的點著頭：“明家這一代最傑出的陣法天才，明月朧。江湖上能破解上古陣法之人寥寥無幾，她就是其中之一。不錯，這洞口陣法複雜難辨，頗有幾分上古流傳下來的影子，在場能夠破解之人也唯有明姑娘了。”
趁著明月朧獨自沉思的間隙，我走上前去，心有疑惑忍不住脫口：“沐清淺，明姑娘明明姓明，你為什麼叫她明月？”
沐清淺的身子微微一僵，眼神裡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隨即陷入沉默，似乎在思考該怎麼回答。
就在氣氛變得尷尬之時，一旁的衣青羅像嗅到腥味的貓，摺扇輕搖，眼含戲謔，彷彿看熱鬧不嫌事大般，笑嘻嘻地湊了過來：“哎呀，阿洛，這裡面可大有故事，堪稱一段‘一見君子終生誤’的佳話！”
我好奇的問：“什麼意思？”
衣青羅清了清嗓子，繪聲繪色地講起來：“明月朧自小便天資聰穎，天賦絕倫，對機關陣法一道，彷彿有著與生俱來的領悟力，一點就通，同齡人中一騎絕塵，無人能及。十六歲那年，她更是力壓明家家主，一躍成為明家陣法第一人。這在江湖上可是轟動一時的事情啊。”
我挑眉，明月朧的天賦和實力，確實讓人不得不佩服。
衣青羅繼續說：“可也正因如此，她整日沉浸在陣法的世界裡，是個十足的‘陣痴’。兩耳不聞窗外事，對外界的事情漠不關心，所以她的性格單純得像張白紙，不懂人情世故。但在外人眼中，明月朧恃才傲物，目中無人，對誰都愛答不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我們酒閣便形容她為‘傲雪寒梅’。可實際上——”
衣青羅意味深長地看向沐清淺：“她只是眼裡除了陣法，什麼都裝不下。”
我點了點頭，明月朧確實給人一種清冷的感覺，彷彿與世隔絕。可說了這半天，明月朧還是與沐清淺毫無瓜葛啊？
衣青羅眼中閃爍著促狹的光芒，繼續道：“當年沐少莊主第一次見到明月朧時，她正在破解一道上古殘陣，連旁人靠近都未察覺。沐清淺只看了一眼，便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我忍不住問。
沐清淺依舊沉默，彷彿衣青羅說的不是他的事。
“‘你不是酒閣傳言的傲雪寒梅，而是一彎明月，純粹而美好。’”衣青羅模仿著沐清淺的語氣，眼中帶笑，“從此之後，他便叫她‘明月’，而明月朧……”
衣青羅故意拖長了音調，目光在我和沐清淺之間轉了一圈：“也對咱們沐少莊主芳心暗許，只要沐少莊主有需要，明月朧總是有求必應。對沐少莊主交代的事，也從來不會拒絕。甚至說過，只要沐少莊主踏入明家的地界，明家的大門永遠為他敞開，明家上下都會全力相助。”
聽完衣青羅的講述，我怔住，下意識轉頭看向沐清淺。
他神色未變，只是淡淡道：“衣青羅，你話太多了。”
衣青羅聳聳肩，摺扇“啪”地一合：“哎呀，我被嫌棄了。”
我盯著沐清淺，轉動著手中玉笛，嘴角梨渦深陷，笑容滿面的說：“哦？原來還有這般前情啊，不愧是多情山莊少莊主，風花雪月的風流韻事挺不少呢。”
“我對明月，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沐清淺無奈解釋。
“所以……”我嗓音清亮，“你叫她‘明月’，是覺得自己是明姑娘的知己？”
沐清淺眸色深沉，複雜隱晦：“不，只是因為月亮從不在意世人如何看她。她只是掛在天上，做她自己。”
我啞然，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明月朧為何會對他傾心——沐清淺看人，從來不在乎虛名，而是直指其人本質。
他能一眼看透了明月朧的純粹，識破她的孤高不過是無心世俗。
這樣的人，溫柔起來，才是最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