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為什麼要容納第二個人。冥界那麼多人,為何又偏偏是我!”雲白盯著白染的眼睛,一句句的質問脫口而出。
白染依舊神色淡漠。“因為你是冥鳳,所以,你才是蘊養君染最好的容器。”他有些不解,不過是蘊養而已,何必百般推辭。在冥界,冥力充沛,也無需擔心會因為力量的流失而虛弱。“不過是一個將她當做一件隨身的物什罷了,何必大動干戈?”
他這話一出,連君染都朝他看了兩眼。鳳驚虞很是不解,白染這到底是不懂女人心呢,還是將她們看的太輕了。物什,他倒是開得了口。這一句話,得罪了兩個女人,也就是冥君大人還能這般泰然自若了。
“君上,君染不是物什。”白染手心的君染弱弱的說到,巴掌大的人兒精緻的小臉上滿是嫌棄。
雲白依舊不願,手執著長劍,全神戒備。
“小白,本君不願對你出手,你還是乖一些的好。”白染搖了搖頭,輕聲嘆氣,看雲白的樣子如同看著一個頑劣的孩童一般。
“我當然知道我不是師父的對手。但是,人總要有自己堅持的東西,我在冥界一百餘載,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雲白挽了個劍花,“我乖巧,我我懂事,因為是師父救了我,是師父養大了我。”
“可你現在不乖。”白染淡漠的眼眸漸漸變得深邃起來,周圍的冥力一下子緊繃了起來,雲白感受到了很明顯的壓力。
“師父要對我出手嗎?”冥力壓迫著她,勢要壓著她妥協。可讓一個女人的魂魄住在她的身體裡,她做不到。
她調動體內所有力量,與那股冥力抗衡。白染冷眼看著,保持著一分的力量,心裡也有了幾分期待。
——不知這個應道而生的冥後,在經過他百年的教導之後,又有幾分實力。
雲白不知白染所想,她努力讓自己不被那股力量壓制住,可那畢竟是白染的一分力量。白染天生為冥君,實力深不可測,他的一分,並非此時的雲白可比擬。
“噌……”
手中的劍承受不住壓力,從中斷成了兩截,兩方對峙的氣勢捲起細碎的清風,風過,劍被吹散,瞭然無蹤。
鳳驚虞心下駭然,冥君不愧為冥君,五百年前的實力便是如此強橫。
沒有了劍在手,雲白並沒有失去依仗的驚惶,反而噙了一絲笑意。鳳驚虞看到,她的身上,乃至身邊,開始冒出了嫋嫋白焰,那是冥火——冥鳳的本命鳳凰火。
看到鳳凰火的白染,臉色微微有些凝重。那並非害怕,而是擔憂。“小白,收起冥火,乖。”
“不,師父。我已經窩囊了那麼久,我就想為自己抗爭一次。”雲白雙手在胸前劃出複雜玄妙的弧度,神色悲嗆。“我不想成為另一個人,也不想與另一個人呆在一個身體裡。”
隨著她的動作,冥火越來越幽深,那種由白染引發的壓制力緩解了不少。雲白微微鬆了口氣,但並沒有放鬆警惕。
“不自量力。”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那種壓抑到幾近窒息的壓制力鋪天蓋地,捲土重來。
“我知道,於師父來說,我這點力量不過是螻蟻。可是,螻蟻也有它的追求。即使最後,我依舊不得不接受她,存在於我的身體中,但至少,我曾經反抗過。”她說過,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的身體,在她意識尚存之時,絕不容許第二人存在。
雲白身邊的火焰越發的幽深起來,漸漸的,跨越了白色,向黑色漸進。那已經不是本命鳳凰火了,而是用生命在燃燒的冥火。待火焰完全變黑,便是生命燃燒殆盡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