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開門！”
臥室房門緩緩開啟，露出門後蘇蘊新的身影。
蘇蘊新看起來很疲憊。他身上的打扮仍然是平時那種一絲不苟的商務精英樣式，卻顯得沒精打采。他站在門口看著蘇永明，眼神極為複雜，帶著點愧疚，又有些許釋懷，還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暗。
“什麼事？”蘇永明的口氣一如平常，彷彿今天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日子，太陽照常升起。
“我……想跟你聊兩句。”蘇蘊新動作有點笨拙地走進來。他似乎被箍得有點透不過氣了，鬆了鬆衣服，又四處張望了一下，像是在審視兒子的房間裡有沒有什麼青春期的秘密。
“坐吧。”蘇永明淡淡地說著，“我們早就該聊聊了。”
蘇永明自然是意有所指。蘇蘊新聽懂了，尷尬之色一閃而過，藉著坐下的動作，他低下頭掩飾著自己的表情，再抬起頭來時已經是一臉嚴肅：“希望你能理解我。”
“我理解的，老頭。”蘇永明站起身走到牆邊按下一個按鈕，便有一個小型酒櫃從地上升起。他看了看，找了一瓶老汾酒，拿了兩隻小瓷杯，給蘇蘊新倒了一杯，自己倒上一杯。
蘇蘊新接過喝了一口，咂了咂嘴：“明天到我辦公室來詳細聊聊吧，在家裡是不允許談論的。保密條例。”
蘇永明點了點頭。父子倆碰了碰杯，一口接一口地喝起來。蘇蘊新的杯中很快見了底，蘇永明又給他滿上。
將這杯酒又喝完後，蘇蘊新突然說：“其實我也很矛盾。”
蘇永明笑著點點頭：“我懂，不用說了。”
“我必須說清楚，”蘇蘊新抬了抬手，示意蘇永明給他添酒，蘇永明不給，他乾脆一把搶過酒瓶自己倒上，又喝了一口，“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有可能，我當然希望你們都能平平安安。但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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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不用說了。”
蘇蘊新眼睛有點紅紅的，聲音壓低了少許：“不是我沒本事，只是……大家都得守這個規矩，我也沒辦法。你以為我不想自己的兒子能好好地去安全的地方，給我蘇家傳宗接代？”
“我知道，我知道。”蘇永明微微笑著，不由分說地將酒瓶搶回來，“讓你喝一點，你別得寸進尺啊！”
“好，就這一杯了，”蘇蘊新埋下頭，“總之，就是這樣了，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本來如果你不主動提出來的話，我想著乾脆把票給你也就算了，畢竟小雅不是……”說到這他突然一個激靈，猛地搖搖頭說：“喝多了，喝多了，話都說不清楚了。”
“沒什麼，你慢慢說。”蘇永明心裡卻是一驚，小雅不是什麼？
蘇蘊新沉吟了一會，繼續說：“我本來想著，去那邊墾荒也是很辛苦的事，小雅一個女孩子乾脆就別受這份罪了，把票給你算了。你媽呢，享受了半輩子了，也差不多了，和我一起留下來她也不會有什麼意見。不過既然你自己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了點訊息，一頭撞了進來，我想這或許就是天意吧。上陣父子兵，我們也不見得一定會輸。”
蘇永明笑著說：“就是這個道理，我也是這麼想的。”心裡卻還是在琢磨，老爸之前想說的到底是什麼？
這時敲門聲又響起。蘇永明站了起來：“應該是珊珊叫我去吃飯了。”
蘇蘊新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你吃完飯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來公司找我，還有些事要跟你交代一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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