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我就騙他說只要他保我不死,後面就能源源不斷有外人來給他做祭品。”
林停晚冷哼道:“也沒說錯,我們確實來了,這也不算騙。”
時清轉移話題:“所以林兄,現在形勢危急,咱們趕緊跑了罷。”
“咱們跑了,我一行的其他人怎麼辦?”
“現在哪裡還管的上這些?這一村裡的人都像是中了邪一樣!那於老闆巧舌如簧,看上去也不像什麼好人,咱們還是先趁他們拖延的時間抓緊……”
時清在林停晚逐漸冰冷的眼神中閉上了嘴。
半晌後,林停晚丟擲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時大人會武功吧?”
時清斟酌著開口:“略會一些三腳貓的功夫。但是村裡人還是太多了,我打不過來。”
林停晚神秘一笑:“不會,最多十幾個人。”
“那可以應付。”
應付完的時清按著最後一個清醒著的劉多,目光問詢林停晚。
林停晚走上前,上下掃視劉多片刻,問:“家裡有繩子嗎?”
“啊?哦,有。”
綁完族長,劉牧便要去捆束其他人,被鬱熠朝制止了。
“劉要手下其他人肯定會出動尋找,此地不宜久留。”
何闊山心有餘悸,“這幾位是林小兄弟的朋友吧?咱們趕緊原路返回,這裡的人怪邪乎。”
林停晚突然發現少了一人:“黎見恩呢?”
何闊山回答:“黎捕快沒有和林小兄弟在一起嗎?一大早你們兩個就不見了,我們一通好找。”
鬱熠朝是看著自己離開的,走時黎見恩還在呼呼大睡。黎見恩有私念這毋庸置疑,但是冷靜下來的林停晚細細琢磨黎見恩,此人從內到外都顯現出地主家傻兒子的氣質,為人憨厚,誰說什麼他都能有八分信以為真。為了找人苦心隱瞞,但是也不完全算撒謊,畢竟他確實要先找到劉牧才能去找劉柴。雖然暫時不知道他一心偏執地尋找劉柴所為何事,但是從相處的品性來看,這人在危險環境下不會擅自妄動。再者,就算他想要去尋找真相,沒有什麼地方比塔中更能接近他想要的答案,黎見恩作為商賈世家養出來的公子哥,倒也不至於傻到如此程度,所以他去了哪裡?又是在什麼情況下離開的?
林停晚不覺望向鬱熠朝,他想起大漠中於楓的操作,心裡惴惴不安起來。
鬱熠朝對突然出現的時清和劉牧並未顯露任何驚訝,只是他的表情更加冷峻,嘴角緊繃,不置一詞。林停晚突然對自己這些天以來的自信産生了懷疑。
這些日子,他確實是一廂情願地想當然了。他欣喜於故友的重逢,他迷戀於那人提供的兒時之喜,這些像是偶然間開封了一壇已經忘記的幼時埋下的陳釀,他陶醉其中不能自拔。但是十年時間,他自己都變的面目全非,在官場上帶上虛偽的面具掙紮於混沌中,對於鬱熠朝又何嘗不是?
他身體有疾,母親離世,遭到親人驅逐,再也無法考取功名而不得從事世道中最底層的行當。他認識了許多人,性格圓潤了不少,生活看上去也有滋有味。他又想起那日鬱熠朝說起涇靈山問道,他一定走的很艱難吧。那他怎能不心生怨憎。
他以為曾經的親密並不曾受到時間的侵蝕,其實他從來只活在自己的假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