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要臉頰漲紅,結結巴巴,“學了,學……了,蘇大夫有一本醫書,我每天都抄幾頁。”
“你連字都認不全,還抄上書了?是不是想在蘇大夫家和人家小姑娘多待一陣?”
劉柴見劉要不說話,吐掉嘴裡的草尖,一臉震驚,“不是,你不會真喜歡上人家小姑娘了吧?”
“為什麼不行?”劉要怔楞反問。
劉柴也不知道為什麼不行,只是心中有一種深深的違和感。小姑娘好是好,但是和他們這些山野村夫必然不是一類人。彼時的劉柴說不出這些,只能將這莫名的感覺歸結為:
“她是個啞巴。說不定以後生出來的孩子也不能說話。”
劉要卻不管這些,每日放完牛後照常去學醫抄書。他人雖然不聰明,一兩年下來,竟然也識得大部分的字,看得懂醫書,甚至蘇大夫不在的時候還頂上來治病救人,儼然成為了一個赤腳大夫。
但是他的感情卻並不順利,那年他已經二十五歲,按照慣例,在村中過了二十五歲還沒有婚配的男子就要做好打一輩子光棍的打算。但是彼時村子裡的人並沒有心思關心這些情情愛愛。
因為饑荒來了。
連年的幹旱讓這個本就薄弱的村子雪上加霜,村裡餓死了很多人,包括劉要的父母。眼見就要絕後的時候,蘇大夫向老族長提議去外面的世界裡尋找出路。
老族長很是糾結,他見多識廣,在以往幾十年的閱歷中,聽說過外面世界的美好,但是為了保全族人血脈的純潔,也為了守住族人,他不願開闢這條道路。
但是終究是人意抵不過天災。
“自從有了這條和外界相連的通道,隨著一些新鮮玩意湧入,村子裡的人也有了新的想法,甚至有人提出舉族搬遷到崖上去。老族長由此恨上了蘇家父女。”劉要依靠在牆壁上回憶,難得平靜下來。
“不是,你們族裡的人是不是都有毛病啊。”時清憤懣不已,“人家父女兩個好心提議救了你們,怎麼恩將仇報?”
劉要扯動臉上傷疤,露出猙獰的笑容,“如果族群散落,不如一開始就全都餓死。”
時清瞬間毛骨悚然。
“如若不是我在村中傳播蘇大夫有長生不老之術,引得眾人紛紛前往,混淆了老族長視聽,他們早就被老族長暗殺了!”
相比於劉要自吹自擂的救命恩情,時清更關心另一樣東西,“所以當真有長生不老的法子?”
劉要狂笑起來,“誰知道有沒有!蘇大夫從來到這裡就只有一本醫書,我從前到後抄了一遍,也沒發現什麼名堂。不過是人心貪念,最後害死了人!”
何闊山冷笑一聲,毫不猶豫揭穿他:“劉族長,你又犯病了。要不是你亂傳謠言,蘇大夫也不會被有心之人害死。縱然保全了蘇姑娘,也嫁給了她的殺父仇人,你倒也不必在這裡一副救世主的悲憫感慨。”
“分明是老族長!他最後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劉要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不顧別人的言語,自說自話,而且只說自己愛聽的。
還好此時劉多開啟了祭孔,打斷了劉要。
“別嚷嚷!你們進去!”
待看清來人,何闊山差點沒昏死過去。
“阿朝!黎捕快!你們怎麼也……”何大人從未覺得如此絕望,他想起了在家裡等著他回去的胥耘,悲從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