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南方的花,你看不出來正常。”
鬱熠朝看著針腳淩亂,但是很明顯在認真使圖案攢出一朵花,但是顯然更像是野草和枯樹葉子的“南方花”:“……”
林停晚也覺得自己有點敷衍了,但是一來他確實學習手藝時間有限,又不能浪費布絹絲線,只能在一個刺繡上縫縫補補。二來他臉皮著實厚,於是開始耍賴轉移話題。
“孤陋寡聽了吧。”他故作大度道,“沒事,我大人有大量不記仇。只要你明天帶我去你們東郊地裡……”
“去那裡做什麼?”鬱熠朝聽出來了,他就是要套路自己,於是蹙眉問。
“你沒聽說嘛?東郊那片,一到端午晚上據說還有女鬼解悶。”
鬱熠朝只專注地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林停晚終於自己編不下去了,悻悻道:“好吧,端午不想學課,東郊有龍舟賽和成片的蒿子,我聽說有鬼不敢自己去……”
鬱熠朝笑了。
林停晚趁機強勢邀請:“那就這麼說好了,你陪我去,我給你編五彩繩。聽說這個可以保佑你平安康樂……”
但是林停晚最終也沒能過上一個端午,這天晚上,伴隨著迷香,大火焚燒不盡。
“娘,我好睏,今天是不是刺繡學得太累了……”
“那阿晚好好睡一覺吧,以後再學,以後……”
“走水了!走水了!柴房那對掃把星母子還在裡面。”
“這麼大火,人已經成灰了吧!”
“真是災星,在哪裡都有黴運!”
“誰進去了?剛才有人跑進去了!”
“阿朝!”
那聲“阿朝”林停晚有意識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黎晞聲嘶力竭地阻攔,也並未改變他們逐漸交錯偏離的人生軌道。
原本他應該死在大火中,從此煙消雲散,自此人世間不會有人記得一個女子帶著一個男孩自南向北禹禹獨行十一年,艱難茍活數日,最終埋葬在一片灰燼中。
原本鬱熠朝會一如既往聽學,考取功名,實現報負。
原本橋歸橋,路歸路,斷橋殘垣和廣闊大道,總是不相通的。他偏要為了一己私慾糾纏不休,用自己陰暗的人生拖下他人璀璨的前途,茍延殘喘地寄生吸血。
大漠人牢中,袁滿一聲“阿朝”,他知道,自己欠下的債,該還了。
林停晚不甘心地追上去,沒有車輛綴連,輕騎很快反超。他略身繞過,馬頭相撞,逼停馬車。
劉慈攥緊手中的短劍,蓄勢待發。她並沒有傷害林停晚的意思,但是白義正已經帶人圍上,今晚不能沖出重圍,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她將斷劍橫在胸前,繃緊身體,“林大人,我也是替人辦事,今晚我不想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