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義信依舊嘴硬:“這位月然樓的小兄弟,說話要講究證據,且不說太子是否已經遇害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語。太子殿下是和義正一起出去的,山洪來襲時我也慌忙逃命,走的根本不是一路。”
林停晚:“不過是你們兩兄弟提前商量好,偷襲殿下。早在白水城北流民地,你們白家就費勁心機要害太子,如今太子遭難,白家當抄家,誅九族。”
白義信冷笑:“林停晚,你以為隨便拿具屍體便能誆騙我以此治罪於白家?義正帶走太子殿下我根本不知情,更不要說商量。”
“分明有人見到山洪來襲時你不逃命偏要在臨仙臺上駐足。”
“這是誣陷!你若是要證人,我的下屬正是見到我自觀翠臺奔下逃命……”
白義信說完怔楞片刻,他看到林停晚將玉佩隨手一扔,嘴角扯出一個並不算高興的笑容。
“觀翠臺。”林停晚默唸,“去搜,觀翠臺以南的山壁山谷,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白義信脖子旁的重量瞬間卸下,他的大半邊衣服已經被汗液混著血跡打濕。落在他面前的玉,仔細看來,除了紅穗,根本就是從街上幾文錢就能買好幾塊的廉價貨。
可惡!被林停晚把話套走了。
這個人,不可留……
他剛欲起身命人將幾人攔下,一個侍衛將他攔住:“容樾王召見。”
——
盡管作為太子,無數人對江承璟虎視眈眈,但是在宮中層層護衛下,倒還算安穩相安無事地活了小二十年。
只是一次外出,他便明白了父皇母後不讓他外出的良苦用心。
如果時光倒流,太子殿下一定會使勁扇自己兩巴掌,出宮出宮!這宮門有什麼好出的!從一出來便在身處險境,在村裡麥子地破廟前被追殺,來城裡流民地被暗刺,出來祭個神參加個閉幕式,還是被當面挾持。
自己不是太子嗎?自己出行儀仗侍衛都死了?
最後還得靠一個站起來都費勁,渾身都快燒熟了的半瞎救下。
鬱熠朝確實感覺自己快熟了,尤其是白義正的血濺到他白色袍子上時,那股熱意穿透了衣裳,激得他有些哆嗦。但是腦子卻愈發清晰起來。
白義正躺在地上,血從腰腹處汩汩流出,他力氣耗竭,難以置信看著剛才被他弄暈的瞎子握著一把匕首,上面沾滿了自己的血。“鬱熠朝,你裝的……你能……看見。”
鬱熠朝:“不才,只能看清一點。”
其實他被人推下時被石頭砸了頭,眼睛竟在這樣的刺激下能得見天光。這些時日來,他的眼疾反複發作,又有殘毒未排出,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好兆頭,但是此種情形,也顧不上其他的了。
“但是用來殺你是夠了。”鬱熠朝說得平靜,一步步靠近白義正,後者蜷縮著後退,猝不及防感到手臂一陣斷裂般疼痛。
“啊啊啊啊!”
在手筋快被挑斷時,白義正當場暈厥,鬱熠朝收起了匕首。然後用白義正的衣服仔細將匕首擦拭幹淨。
他撿起白義正丟落在地上的另一隻匕首,丟給怔楞的江承璟。
“此人暫時沒有行動能力了,以防萬一,被救之前拿著防身。”
江承璟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像在篩糠般發抖,此時重振太子的威名,接過匕首,正想說點什麼鼓舞的話,只見鬱熠朝脫力般砸向地面。
“哎,鬱老闆!”他急忙拖住鬱熠朝,然後感覺此人燙手,“你,你堅持住啊,你不是說林卿很快就會來救我們了!”
鬱熠朝一摔,感到頭暈目眩。他緩神片刻,用力睜開眼睛,對江承璟道:“殿下,此洞並非天然成形,亦非山石積砸,這裡是一個人為坑洞,如果我沒猜錯,主謀必是白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