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林停晚預料,江承朗又被氣瘋了。江承朗暗戀玥然許多年,又不知為何偏生不說,連片刻的溫存都要搞的像是王的恩寵。玥然的情感不明,但是從實際行為上來看,還是懼怕更多。無論是八年前主動要求去往白水,還是避而不見的態度,怎麼看怎麼像是想要急切地擺脫。要不是兩人還有著主僕的關系,玥老闆怕是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但是江承朗自大慣了,不認為這是自己的問題,一度懷疑玥然之所以不喜歡自己,是因為她喜歡林停晚。不然無法解釋兩人為何如此親密無間,無話不談。明明三人同樣是天涯淪落人,為何兩人有商有量,對自己就避之不及。
林停晚從不慣著江承朗,有事沒事就要拿此事隱晦地刺他幾下,主要是因為之前孑然一人,來去死活都不甚在意,被大皇子殺了也就殺了,自己還能看他吃癟拾個樂子。
事後玥然語重心長,“日後你收斂著點吧,雖然容樾王不能拿你怎麼樣,但是人心易變。像華帝和石山行,以前也是並肩作戰的戰友,最後結果不可謂不悽慘。他是要一朝大權在握,等閑變作故人心,以前你生死不論,現在若是有點事,你讓鬱老闆怎麼辦?”
林停晚不說話,只是直直盯著玥然。玥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有些心虛。
林停晚:“你怎麼知道我和鬱熠朝的事情?”
玥然:“這……你表現的很明顯啊。而且我是個探子,眼線多……”
顯然林停晚並不相信。他和鬱熠朝的相處至少在玥然的視角從未變過,甚至為了避嫌,自那日雨夜後都沒有再單獨見面。玥老闆是個有原則的人,不會讓探子監視自家的人。那是從哪裡知道的?
被迫出櫃的林停晚糾結了一會便釋然了,畢竟玥然身上的秘密不少,他也懶得探索。便擺擺手,表示知道了。
想到此事,林停晚便不可控制地想起了鬱熠朝。
也是自己自作自受,好好一個濃情蜜意的伴侶,偏偏要和人家做床伴,鬱熠朝嘴上答應著“好好好”,實際上也頗有微詞吧。畢竟一個如此正經的人,被自己這樣戲弄。
不然為何這麼多天也不來封信,甚至連黎家遭此變故也不和他說。
林停晚一陣憤恨,置氣地想,那自己那些想念的問候也不寫不寄了。
他摘下胸前的紅楓玉,放在手裡狠狠揉搓。又嘆口氣無奈地想到經如鴻的描述:大病未愈,支起黎家。
手上的勁緩和,他輕輕揉著,紅楓玉在胸前戴久了沾上了體溫,手感溫潤。林停晚認命地點了點無辜的玉石,在搖曳的燭火下試圖透過它望向它的主人。
林停晚聽到外面打更的聲音,他將紅楓玉戴回胸前,起身準備收網。
他翻遍藏書閣,對於南山王妃當年的記載根本沒有。只能按照時間一一排查同時間段進宮的女子。約莫是在二十三年前的一個臘月,這個時段宮中從外引進了一批宮女共計二十人,這批宮女被隨即分到浣衣坊、織絲局、後廚以及嬪妃宮中。林停晚按圖索驥,一一走訪,但是二十多年過去了,這些宮女或死或出宮,如今竟只剩下在皇後宮中的一個老侍女還能記起點眉目。
“你是說二十年前我們一起進宮的其他人?早不記得了,估計大多已經死的死,和太監對食的對食去了。”
“那有沒有看起來不像侍女,倒像是養尊處優的貴人的女子?”這樣的人,應該印象深刻。
哪知老侍女嗤笑一聲,“這位郎君,歷年被送進這宮中的女子,無非就這麼兩種,要麼是走投無路被家裡賣了,要麼便是犯了大錯被扔進來贖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來作宮女見多了,算不得什麼好奇的。”
林停晚心想也是,怕是也回憶不出什麼來。便要拱手告辭,然後聽老侍女道:“倒是有個孕婦進宮來作侍女,此乃奇事。”
“還請嬤嬤詳說。”
老侍女壓低聲音:“這事也是小道訊息,你莫要聲張。說我們這一批中有個女子相貌出眾,估計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來了之後就一直和我的一個姐妹在浣衣局做事,笨手笨腳的,但是極其惹人憐愛,只是沒想到來了沒幾個月便有了身孕,冬天衣服穿的多看不出來,過了春她裹的還是很嚴實,我那姐妹便偷窺見到了真相。不知是被宮中哪個侍衛貴人看上了還是來之前就已經有孕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