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璟不明所以,看看他母後,又轉頭望望他皇兄,張開的嘴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江承朗笑意真誠,溫聲回:“母後,待自家兒子過於客氣了。想我小時候,還日日宿在母後宮中,母後也不嫌兒臣煩。去封地前,我與小璟也時常在一處長夜徹談。這宮中同齡人玩伴少,打小我們兄弟便被母後教著相依為命。”
皇後放下手臂,似是嘆了口氣,即使只是簡單素面而出,也絲毫不影響她面容的雍容華貴。
“你在容州這些年,不知道宮中情況。”她背身踱了幾步,“如今這宮廷多年久失修,軍護也防不安心。而且朗兒啊,你父皇老了,以後你要替你父皇多分擔些。”
江承朗將身體彎下,重重鞠躬作揖,板正道:“父皇福壽齊天,才識過人,宮中一大事小情就算有偶有疏漏,母後和太子殿下也會處理妥帖。在外之事,如若需要兒臣拋頭顱灑熱血,兒臣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皇後連忙用手托起江承朗的胳膊,頗為欣慰道:“母後可不忍心讓你去上山下海。容州是個好地方,你在此怕是受的最大的罪便是陰雨了。也難怪璟兒偷跑出去也要下江南。”
“只怪這宮中苦悶,又危險。”皇後整晚的話都像是意有所指,終於話鋒一轉,“我這頭疾晚上最為嚴重,近來深更更是睡不著覺,今晚聽到東宮這邊吵吵鬧鬧,擔心是有什麼刺客。”
江承璟連忙否認:“母後你大半夜的還為我操心,我這東宮戒備森嚴,又有皇兄坐鎮,定是沒事的。”
皇後說著像是頭疾發作,她將手搭在小藝胳膊上,另一隻手揉捏著額頭,“怪我怪我,但是我這頭疾,老毛病了,治了這麼長時間也沒效果,現在看更嚴重了,竟然因為擔心幻想出刺客來。小藝啊,一會去太醫院要副安眠的方子,就說我心疾犯了,不見到刺客睡不著,得加大藥效。”
江承璟心想哪來什麼刺客,母後果然病更嚴重了,剛想說不然他親自去趟太醫院。往前邁一步,被江承朗走上前的身體有意無意擋住了。
江承朗一撩下袍,端端正正跪下,言辭懇切:“母後,請準許兒臣帶人徹查,將東宮附近翻個遍,若是伏誅母後便不必憂心,沒有更是皆大歡喜。”
皇後被小藝扶著不動聲色,好在小藝身量較高,撐了好半晌,皇後才站直笑吟吟道:“朗兒莫要過於辛勞,明日還要籌備選秀……”
此事,趴在添蕪苑緊閉的大門後面的林停晚和鬱又寧兩人屏氣凝神,將外面的動靜聽了個完全。
鬱又寧雖然打小就在官家長大,但是涇關畢竟是個小地方,再加上她天天舞刀弄槍,不能說完全,至少是十之又□□外面人的對話她壓根就不知道雲裡霧裡說了些什麼。
但是她聽懂了一句話——“抓刺客。”
她確認了幾遍自己確實沒有聽錯,吞嚥了一下口水,眨巴這眼睛向林停晚求救。
林大人,他們要搜宮!
對方沒理會。
怎麼辦?添蕪苑這麼偏僻還鬧鬼,不能進來吧?
對方還是沒有理會。
“我聽著聲音從添蕪苑而來,先查查這裡。”
!完了,沖咱們來了!
這次林停晚終於有點反應了。他一把拉住鬱又寧,小步往後院跑去。然後在鬱又寧試圖關上後院大門能抵擋一陣是一陣的時候堅決制止了她的無用功,將人拽到井邊。
“跳下去!”林停晚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
鬱又寧:?
“不是,咱們也不是刺客,被抓出去也無非就是解釋一番。現在跳進去先尋死?”
林停晚冷笑一聲:“咱們兩個此情此景被抓了就會被當成威脅太子的刺客,運氣不好的話還會成為容樾王的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