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走上了獨木橋。
他聽到林停晚說,你能喜歡自己了嗎?心中釋然。
鬱熠朝回答周林檎:“那你可能認錯了人。”
他在對方的沉默中又說:“你的名字很特別。”
周林檎一愣,“我娘說當時在蘋果樹下撿到的我,為了紀念起了林檎。”
鬱熠朝的神情隱沒在晦暗的夜裡,還沒開口,袁滿驚天動地一聲咳把兩人驚得往裡望去。
只見袁滿一手捂著嘴,一手拖出一堆覆滿灰塵的破爛。邊咳邊扇灰塵,“阿朝你別過來了,這髒活,周姑娘來來來,搭把手。”
周林檎這雙能織出華錦繡的巧手,纖細白皙不染塵,就被袁堂主安排得明明白白。她頓了一刻,還是上去幫忙。兩人蹲在地上一通扒拉,時不時被灰塵嗆得死去活來,尤其是袁滿,聲音大的能穿透牆壁驚醒鄰家壯漢。
不一會,“是這個!”
袁滿舉著一個骯髒但儲存完整的賬本,起身喊鬱熠朝來看。
不知是不是用力過猛,驟然直立,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哎,起猛……了……”
“噗通”一聲,袁滿重重摔倒在地,周林檎連忙上前。
“袁堂主?”
旋即她推搡袁滿的手臂被人擒住,鬱熠朝捂住口鼻,站在身後如一堵牆般截斷周林檎的後路。
“周姑娘,袁滿與你應該是初次相見,無非街上爭吵幾句,不至於混著塵土下藥。”
周林檎聲音異常冷硬,“只是一些蒙汗藥,死不了,鬱老闆不用擔心。”
鬱熠朝笑起來,“我倒是更擔心你,我們做生意還講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物資過盛還要先驗驗貨,你都不看看這本子的內容,便攤了牌。萬一害死你娘呢?”
周林檎猛的抽回手臂,驚恐地看著鬱熠朝,“你如何知道?”
“一來,這些年為了給關均一治病,關宅根本就買不起奴隸下人。二來,他母親對你的態度不像是指使下人,倒像是商量,你若是花錢買了個奴隸,這麼隨隨便便就放出來了?曠工也是要扣錢的。”
周林檎:“鬱老闆真不愧是生意人,一分一厘都算的如此精細。”
鬱熠朝謙虛道:“不才,就算錢管賬有點本事,強取豪奪就落下風了。”
“你寄居在關均一家中,還繼續給他煽風點火激發藥力,若是沒猜錯,怕是再次給他服下過蘭燼,才牽動著舊毒發作,乍然間爆發。誘發關均一的病,是為了引出袁醫?”
周林檎扯出一個笑容:“他吃了蘭燼那種毒藥,還能強撐著一口氣活這麼多年,都是袁醫的功勞。我本想借著關均一的病將袁醫誆騙出來套得藥方,誰知他竟軟硬不吃,裝瘋賣傻!他兒子找不到人還報了官,我只能將人放了,誰知竟癱了,不能言語。本以為是躲避的騙術,如今一看竟是真的。”
“鬱熠朝,我知道你對我並沒有好感。”周林檎話鋒一轉,莫名傷感,“但是無論是白水追求你,還是現在騙你,我都沒有要害你的意思。我娘還在他們手裡,我必須拿到這個配方。”
“此藥方並未完成,那人拿到有什麼作用?”鬱熠朝不解。
“我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周林檎毫無感情地說,“但是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袁大夫已經毒性發作痴傻了,這種毒不可逆,再治不了了。總要有人繼續研究出來後面的解藥。說不定那人就具備這樣的能力。”
鬱熠朝像聽到什麼笑話,奚落:“既然是此等大善人,進涇關城都得敲鑼打鼓,鳴鑼開道,只讓你一個小姑娘靠著坑蒙拐騙獲得,豈非體面?”
“體不體面是他的事,我娘和杜玄的命還懸著!鬱老闆,人命關天,你不會眼睜睜看著不管的吧?”周林檎焦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