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林倏越拍拍手,起身離開,臨走前問:“這香不錯,不像本地玩意兒,送我一支?”
這是鬱又寧上街玩的時候非得看鬍子邋遢的胡人,順便搭的。鬱行志一刻也不想再見林倏越,“拿走,滾。”
林倏越拿了香,還順了幾手瓜子花生,心滿意足地回家了。
當晚大火來臨,她用順來的香哄睡了自己,模糊中聽到鬱熠朝把林停晚救了出去,便知足地閉上了眼。
床頭沒繡完的楓葉手絹還包裹著沒嗑完的瓜子。
真是可惜,光給阿晚吃這些零嘴了,還沒包粽子……
這是她人生中最後一個念頭。
鬱行志吐出一口惡氣,隱藏多年的秘密一時竟都快被人查了個底朝天,他破罐破摔起來。
“鬱熠朝,十幾年了,你怎麼還是如此天真固執?既然你已經查到林倏越和我的交易,那你對這女人的瞭解不比我少。她以為她死了就沒事了,就能庇佑住他兒子了,哪有這樣的好事。斬草除根是傻子都懂的事情,何況是……那樣的人物。”
“就算我將他全須全尾養大——放屁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事,不過兩天咱們鬱府裡連帶著阿寧的狗都得拾掇拾掇鋪蓋捲上黃泉路去。”
鬱熠朝冷漠地聽著,像是在看一個欠了他幾百萬兩貨物的貸客。鬱行志看似苦口婆心,一心只為鬱府安危,實際上他自己何嘗不是這環環相扣的陰謀的一環?
能自保時便獨善其身,不能自保時砍斷手腳也要獨善其身。
毒癱鬱行遠、拋棄林停晚、斷絕鬱熠朝關系,都是他為獨善其身做的努力。
而現在這個努力,對準了袁醫。
“就算袁伯死了又如何?”該來的總歸避不掉。
鬱行志:“涇關現在人潮湧動,今日進城人數比往常多了不止一倍。暗處無數的人聚集至此,你知道為了什麼?”
鬱熠朝:“解藥?”
“不。”鬱行志說,“為了一種毒藥。”
“當年林倏越帶來的,一種讓人誤以為是包治百病,其實只是迴光返照,根本無解的毒——回光。”
“你說,這藥是誰帶來的?”鬱熠朝難以置信。
鬱行志:“林倏越生前為了報恩將此物轉給了你母親。實際不安好心,你以為你娘為什麼死?那東西多危險,多少雙眼睛盯著,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便送了命。
現在相信了那對母子沒安好心了?晚了。我如何勸阻你母親她都不聽,白白喪了命。她害你失明,這麼多年你還耿耿於懷我拋棄了他兒子……”
“小朝,我知你良善,那孩子也確實沒錯而且可憐,但是你娘死了,你雙目幾近失明。你看看你現在,滿身的銅臭,你還記得自己當年通古論今,博聞強識,才華逼人,是要進京做大官的!”
“我今日對袁醫動手,是因為他老糊塗了,是非不分。他這樣下去,遲早將回光的那點事情全告訴別人。到時候你怎麼辦?鬱府上上下下又怎麼辦,十幾年了還要為那雙母子喪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