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著激動的憤恨做好了得到自由和權勢複仇的準備,一道聖旨將我徹底鎖在了宮闈之中。
沒有人與我說過這個大老闆竟是當今太子。
也沒有告訴過我此人竟也算得上深情。
我不願在宮中生活,但是我對這位太子亦是心生愛慕,同時又伴隨著深深的擔憂,種種複雜情緒羅列,日日憂心,他以為我是在宮中無聊,便給我兩個解悶的法子。
一個是照顧他的長子——剛出生母親就去世的江承朗。我看到這孩子便想到自己命途多舛的女兒,不由得將這種虛偽的母愛投身到他身上。
第二個是我結識了南山王妃。南山王妃是個溫吞良善的人,南山王為人熱絡,尤其又孝心,皇帝臥榻全是他守在榻前照顧。只是人上了歲數,難以痊癒,南山王妃替著王爺憂心。
我突然想到烏胡大夫底律琴,我想,若是透過南山王妃將底律琴召進宮來,那我豈不是也能見到阿姊,阿越了?我還可以打探一下小純的情況……
那時我只是自私自利地想著他們,卻不知道這個決定給他們帶來了滅頂之災。
底律琴如期而來,卻消瘦的不成樣子,我找到機會見他,問他秦厘姐姐的情況,他卻闔眸不言,流下眼淚。他說我進宮後,秦厘便失去了蹤影,至今沒有下落。
我發了瘋,想見阿越,問問她情況。底律琴卻和我說,林倏越最近也不好過,羚鋒軍和穆家軍槓上了,石山行疲於應付,穆家軍綁架了阿越。
我霎時火起,兩軍交鋒,為何要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子。
底律琴在行走中原精進醫術時曾在涇關結識了頤安堂的袁醫,一次信件往來我得知那信使竟曾經是穆家軍計程車兵。他自稱叫鬱行志,這個名字我沒聽說過,但是他的兄弟中鋒將軍鬱行遠的名號響亮。於是我與他裡應外合,說服太子整頓穆家軍,救下了林倏越。
可是我沒想到太子就著這個機會鏟除了穆家軍,聽說熊熊大火燒了三天,山上一片赤紅,甚至改名為赤華山。除了年幼的二皇子殘廢著保全了一條命,其他人全軍覆沒。
榮妃母族全滅,兒子半死不活,心如死灰,一腔憤怒全發洩在我身上,拉著我跳河同歸於盡,好在被宮人及時救上來。只是我留下了終身的頭疾。
這是我活該的,只是榮妃沒能熬過去,醒來後又服藥自盡了。
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我本想依靠貴人複仇脫身,結果作繭自縛,將自己永久地困囚在了金絲籠中。
我再也不敢愛太子殿下,每每心動都會帶著深深的恐懼。
而底律琴似乎也被我害慘了,自從進宮後他一直在乾康殿配藥,南山王對此寄予了厚望,只是老皇帝著實是年歲已至。不知後來底律琴用了什麼奇藥,有那麼一段時日,老皇帝竟真的迴光返照般,身體矍鑠起來。
只是好景不長,老皇帝一精神,就開始整頓羚鋒軍,太子殿下偶來我殿中,他說這是皇帝對他的警告,在塌前裡外伺候的是南山王,這樣的孝心必然打動了皇帝,甚至可能已經動了換太子的打算。
我心中一驚,害怕地不敢再說話。因為底律琴是我引薦的,南山王受寵也有我一份責任。
他捉住我的手,溫柔地問我,這麼長時間了,想不想見見我在揚綺墟的姐妹。我琢磨不透他想做什麼,連聲答應。
只是我沒有見到秦厘姐姐,也沒見到阿越,甚至是楚言,我見到了石山行。
那日石山行匆忙趕來,一看便是遠道跋涉。
他滿面風塵難掩喜氣,是剛過完孩子的百日宴。
“你和阿越的孩子?”
不是說就玩玩,怎麼也步了我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