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盛極一時的刑部尚書府,因著尚書清羽的突然間辭官而蕭條了。
朝堂間的局勢瞬間大變,任是再老謀深算的丞相府尹都不清楚為何昔日朝堂上如日中天的尚書大人突然間放著大好的前程不顧而離京了,刑部侍郎甚至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各種猜測一時間不絕於耳,站錯隊者紛紛尋求新的靠山,唯有李都尉沉默如昔,也沒人敢去多問這位鐵血的將領。
眾人最摸不清的實則是陛下的態度,沈府尹念著昔日清羽對他們家的恩惠在早朝時參本請陛下留下清尚書,惹得陛下當即勃然大怒,滿堂無人敢勸,就在眾人以為沈府尹要被殃及時,陛下消了火,居然當朝賞賜了數匹上好的蜀錦鍛與沈府尹,直叫所有人莫名其妙。
唯有沈府尹捏了把冷汗明白了些許,緞子斷子,既是恩賜也是警告,或許八九不離十同那位自己兒子念念不忘的叛賊有關。
此後朝堂上再無人敢多贅言,刑部尚書一職暫且空缺,由侍郎董延暫代職務。
風雲鉅變。
黎音這一覺又睡了足有兩天,自然不曉得因他惹出了多少事。這次睡的地方暖和又舒適,味道也很好聞,他美美地睡飽了之後
睜開眼,胸口果然裡外都沒那麼疼了。
就是這是哪啊?他環顧了一週,之前所住的思雨樓裝點已是極近奢華,但是同這裡明顯不是一個檔次。單說他躺著的寢臺邊上刻著的那一對雙龍戲珠,龍是純金的,雕琢的栩栩如生,珠子更是少見的紅寶石,無光照射自反著剔透的光澤,更不要說此刻床案邊燃著的沉榆香,屏風上雙面的金絲蘇繡,還有他蓋著的被上的雲綾錦。
活了千年,這點識貨的眼力見月老還是有的。他之前在天界穿的用的比這裡只好不差,單是之前讓楚秋然拿去賣了的那身髒衣服都價值千金,只不過楚秋然不識貨被當鋪老闆坑了,他也沒去計較。
但是凡間有這種本事鋪這種排場的,黎音只想到了一個地方。
看來是被帶到皇宮裡來了。黎音打了個哈欠,正好,之前正愁怎麼混進來找珠子,現在直接就進來了,也不枉自己在那又冷又陰的地方忍了那麼久不走。他算準了那皇帝回來找他,這才有恃無恐地在裡面待著謝絕了土豆哥要救他的好意。
“公子醒了?”一個溫柔的聲音自身側傳過來,黎音回頭,一個穿著淺綠色布衣的姑娘正微笑著端著藥走過來,這姑娘生的很秀氣,圓圓的臉蛋並不十分驚豔,卻眼角眉梢裡都是帶笑的,看得人舒服,約麼是個掌事的宮女,“已經有人去稟告陛下了,當是一會子便來了。奴婢先服侍公子喝藥吧,這藥溫度剛好,再涼些就苦了。”
黎音就這麼粗粗一聞那藥味,就知道放的全是好藥,也都是能把人苦哭的藥,就算不涼也夠苦了。
或許有人會拒絕一位絕世美女送上來的美酒,因為你不知道里面會不會摻雜著鴆毒。可是這麼一個溫婉使人舒服的姑娘就站在你旁邊,黎音實在狠不下心拒絕。
“有勞姑娘了,我不大習慣,給我自己來便是。”他衝著這姑娘一笑,沒看到她耳尖略有些紅了。正要接過藥時,一聲響亮的通傳從門外清晰地傳來。
“皇上駕到——”
那姑娘趕忙將藥放於案桌上俯身跪拜下去。
來的還挺會挑時候的。
黎音略微無語了一下,正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該起來行個禮省的落一個大不敬的罪名,結果他床還沒起來,那明黃色的身影一如那日一般匆匆進門而來,將他正要起來的身體輕摁回了床榻上。
“你重傷未愈,不必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