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鞭炮聲依舊不絕於耳,遠遠地聽得其實並不真切,落在黎音耳中卻猶如驚雷陣陣。
準確地說,他現在什麼也聽不到,腦中的聲音像直接炸開那般,把他炸的懵了。
他,活了幾千歲的月老仙君,天界上仙,現在被一個年歲不過三十的男人給親了。
他反應過來驚怒交加地去推易雲靖,反被抱著他的人扣手擋住,兩人交換的呼吸間黎音能看清易雲靖漆黑如夜的雙眸,裡面模糊不清的,全是他的影子。
再無其他。
“唔..........”力氣沒他大,黎音只得用另一隻手使勁錘著易雲靖的後背讓他放開自己,易雲靖卻越抱越緊絲毫不放,兩人你推我進間推推搡搡地蹣跚了好幾步,直到黎音一腳絆到了餐桌上險些向後仰倒,易雲靖才放開他攬著他的腰將他摟了回來。
桌上的燭臺在方才被碰倒了,磕在桌面上聲音分外清脆,易雲靖低頭將它扶起來重新插好,輕輕推到了一旁。
“呼呼——”黎音大喘了兩口氣,用手狠狠擦了擦有些紅腫的嘴唇,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瞪著易雲靖,張大嘴你你你了半天,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種情況下正常人都是推開之後一巴掌扇上去,可是黎音以前看話本有這種情節的時候總是嫌棄太矯情了,兩個大男人親就親了,扇巴掌什麼的不是女人才慣有的權利麼?
直到這會他才有了深切的體會,確實不適合打人,他想殺人!
“想說什麼?”易雲靖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除了臉上尚未消除的紅暈和有些紊亂的氣息外完全看不出他方才做了什麼虧心事。“可以直說。”
黎音被氣得想要吐血。
他衝上前死死地抓著易雲靖的衣領,卻依舊是說不出來任何話,想打人的手也無論如何都下不去。
他憑什麼打人?易雲靖對他的心思一直明明白白擺在檯面上,是他自欺欺人裝作不知道不相信,人家已經因他紆尊降貴陪他玩了這麼久,難得要在這會罵他什麼你這個狼心狗肺的負心漢之類的詞麼?
太扯了。
“你——”黎音的手越抓越緊,搜腸刮肚地想著現在說什麼合適,“你——我...........”
易雲靖瞥了一眼他懸在半空中的拳頭,微不可見地輕嘆一聲,伸手將那隻手摁在了自己的臉上。
“你可以動手。”易雲靖道,“朕任你打,但是朕不會道歉。”
“朕的想法,你不是一直都知道麼,小音。”
這是易雲靖第一次喚黎音的名字,叫的還是旁人從未叫過的稱呼。
黎音就是有再大的火氣,聽了這話也沒處可撒了。
他默默地放下手,後退了兩步,抬起頭望向易雲靖,對方也同時在凝視著他,相顧無言間黎音閉上了眼。
桌上的飯菜還留有餘溫,可方才的嬉笑歡鬧彷彿成了錯覺。
“雲靖,”黎音緩緩開口道:“你——”
“你先別說話。”易雲靖上前一步打斷了他,隨後他輕輕笑了,拉起了黎音的手,將他放在了自己的心口。“聽朕說。”
聽他聲音有些許的異樣,似乎在壓抑某種不知名的情緒,黎音有瞬間的怔楞,就任他乖地拽著自己的手,有些粗糙的麻布衣裳觸感溫熱,掌心下是易雲靖鏗鏘有力的心跳聲。
“朕名易雲靖,父母早逝,孑然一身,”易雲靖開口,一字一句都帶著某種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