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車之鑑就在眼前,多說一字就是死。饒是沈府尹深知陛下並不會把自己如何,光是易雲靖此刻冷若冰霜的眼神便足以讓人噤若寒蟬了。
罷了,左右收拾他也不急於這一時。
“回稟陛下,已經沒有了。”沈府尹嚥下了口怒氣,躬身道。
易雲靖淡淡掃了一眼,轉過頭若有若無地輕哼了一聲。劉公公會意馬上扶著易雲靖跨步上了馬車,無人看得清此刻車內的情景,侍衛們將車門緩緩關閉,跟隨其後的通行幾位大臣們也紛紛上了各自的馬車上。
沈皇貴妃恍然有些失神地遙望著那已然緊閉的龍駕馬車,被芳姑姑偷偷喚了幾聲才猛然緩過神來,擠出了個蒼白的笑臉,挪步上了龍駕後的輦車,許星河看了看恭候在車外的綠婉,收回目光也上了車,唯有楚秋然依舊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低著頭攥著拳,眼圈都要紅了。
“哎。”見他這樣許星河實在看不進眼,喊了他一聲:“楚侍郎,你再不上車可沒人等你了。”
被他這一叫楚秋然就像被潑了盆冷水整個人一激靈,從自己的世界猛然被拉了出來。他忙轉身對著一直等待他的宮人歉意地笑笑,被人帶著上了車。
寶馬嘶鳴而起,帶著沉木的車輪緩緩滾動,李涉騎馬護衛在前,龍駕浩浩蕩蕩地駛出了宮門,帶著隨行的大臣們一起駛向未知的遠方。
眼見著最後一位隨行之人也出了宮門,太和殿門前所剩無幾的臣子們這才緩緩起身三兩散去,不知是誰感嘆了一句禍國之人,聲音輕的飄散在風裡只有風知曉。
馬車內,黎音靠在馬車最角落的位置上,身體軟的有些不像話,他冷眼瞧著坐於另一側的易雲靖,只覺得無比諷刺。
畢竟是御用的龍駕,內中十分寬敞,坐下七八個同他們身量相當的都不在話下,易雲靖將劉公公和綠婉趕到了車外,此刻親手為黎音斟了一盞溫水遞到他嘴邊。
“那藥性不烈,但是喝了總會有些不舒服,你且喝些水散些藥性吧。”
語氣溫和的只叫不知道的以為易雲靖有多待他如珍如寶,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若非手腳不大聽使喚,黎音當即便想把這一杯水全扣在易雲靖那張英挺堅毅的臉上。
他側開臉並不領他的情,易雲靖又無奈地笑笑將杯放在一邊,坐近了些,抬手摸了摸他軟軟的臉。
“還在跟朕置氣?”
黎音冷笑,連餘光都吝嗇於分他一個,嘲諷道:“我哪敢?你做了那麼大出戲給你的好大臣們看,現在怕是他們一個一個巴不得把我這個名副其實的妖佞生吞活剝了才好。”
“他們敢。”易雲靖哼了一聲,轉而卻又是好言相勸道:“要不是你脾氣倔不喜歡內宮那一套,今日朕也可以省了這番功夫了。你放心,那作戲的小太監朕並未真罰他,只是將他拖到了遠處。朕不做這一齣戲給那幫老狐狸看,今日朕便帶不得你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