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陛下不信,其實起初連我自己也不信。”清羽自嘲地笑笑,“這般詭異的事情,說出去誰也不信,可它就是如此。”
易雲靖靜靜地看著他,神色晦暗不明,半響他偏過頭,道:“就算如此,即便他是什麼山精妖怪或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你就能如此對他麼?”
四刀八洞,那根被打斷了的長鞭,還有那滿目的血,即便他非是凡人,那也怕是凶多吉少。
說到這他神色黯淡了不少:“朕念著他,可你在朕身邊好幾年,朕也不是半點不在意的。可你為何,定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朕的容忍底線?”
“在乎是在乎,只是不是我所想要的那般,對吧?”清羽揉了揉青腫的臉頰,低下頭笑道:“那不如不要來的好。如今陛下江山禍根盡皆除盡,”
兩人無言對視了良久,易雲靖閉上眼緩緩轉過身,沉聲道:“你要說的,說完了麼?”
“說完了。”清羽俯首在地,輕聲道:“任憑陛下處置。”
“好——!”易雲靖聲音突然肅厲起來,一字一字道:“罪臣清羽,勾結亂黨,私自結朋乃至禍害無辜——”
他話未說完,大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間雜著李涉清晰的拒絕聲和另一人含糊不清又焦急的辯解聲,似乎是什麼人要進來被李涉攔住了。
劉公公匆忙跑出去看看情況,不多時又跑了回來,對著易雲靖道:“陛下,是許大人來了,正鬧著要進來呢!”
“星兒?!”
易雲靖一聽便皺起了眉,他還未說話,清羽便驚得直接從地上一股腦地爬起來:“他怎麼來了?!!”
“這········”劉公公為難地看著這位如今不知如何稱呼的前尚書大人,只得乖乖答道:“綠婉姑娘也跟過來了,說是許大人一醒過來便吵著要見陛下,誰都攔不住······”
“叫他進來吧。”
易雲靖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頭,瞥了眼瞬間變了臉色的清羽,揮手道:“你先去殿後藏身吧。”
清羽聞言有些意外地看向他,隨即明瞭了他的意思,便快步躲到了龍椅的翡翠屏風後。
“陛下!”清羽剛藏好,李涉便帶著許星河進了殿,身後跟著的是神色怯怯的綠婉。
易雲靖見著滿眼血似儀態可偉盡失的許星河搖了搖頭,淡淡地嘆了口氣。
“許愛卿,不好好休息,跑來找朕做什麼?”
“陛下!”許星河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聲音顫抖道:“陛下······”
清羽躲在屏風後,聽得心頭一陣發酸,說到底,許星河是無辜的。
易雲靖伸手揮退了綠婉和劉公公。
“你若是想為沈家求情,那大可不必了。”易雲靖背過手,淡淡道:“沈家朕已派人抄了,無關人等只是暫做收押,若確實毫不知情的,過段時間自會放了。株連什麼的,沒有必要。”
“——”許星河聽罷紅著眼連連磕了幾個頭,直到額頭都幾乎要磕破了才抬起頭,道:“多謝陛下·······”
“比起這個,”易雲靖緩步邁向他,伸手親自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道:“朕更不想看到的,是你現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