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打冷戰了?”
魔尊的手臂如一條靈巧的蛇一般繞過黎音背對他的背影,輕易繞到他的胸前,似有似無地要往他的領口內鑽,黎音睜開眼,伸手將那隻手攔住了。
“怎麼,魔尊也有做登徒子的習慣?”
魔尊聽了也不惱,只是保持著這個姿勢半躺在他身後,笑道:“費了本尊這麼大勁救回來的,本尊總要親近幾次,才能討夠本錢,你說對嗎?況且——”
他手上猛然一使力將黎音整個人翻過來:“你不是也很喜歡這副身體麼?”
黎音乍一聽並不知曉魔尊說的是自己如今這具身體還是被他所佔據的玄淵的肉體。
“上次就說過了,我喜歡的是我的好友酒神的臉,不是你這張虛偽至極的小偷的臉。”
面對著魔尊,黎音復又平靜地將眼睛閉上了。
“那真是難過了,這張臉現在永遠屬於本尊了。”魔族毫無愧意道:“不過如果本尊是你,本尊絕不會像你現在這樣努力地想激怒本尊——”
被發現了啊,黎音並不意外,只是安靜地繼續聽著。
“你現在的處境,還是認不清麼?”魔尊挑起他的下巴,端詳著這張重塑後較之以往更為精緻的小臉。
黎音緩緩睜開眼,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輕聲道:“自然知曉。”
他現在的一切都被握在魔尊手中,如今一身的魔氣繞體,連根骨都是魔界的災禍之水泡出來的,已然無路可退,連人界都再回不了了。
“除了本尊身邊,你已經無處可去了,不是麼?”
魔尊鬼魅的聲線縈繞於耳邊,黎音眨了眨眼,抿唇卻是笑了:“是啊。”
魔尊有些許的詫異,隨即恢復如常:“本尊還以為你起碼要驚慌失措一下,然後哭天喊地尋死膩活一番才是。”
說著他又有些遺憾道:“本尊連應對的威脅的話都想好了,你這樣,本尊很沒意思的。”
“·······”黎音梗了一下,隨即冷然道:“那我現在又哭又鬧的,你會放我走麼?”
魔尊看著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哈!”似乎是很滿意於這個回答,魔尊笑道:“當然是——會的。”
“因為你知道我不會走。”黎音道。
“本尊並不打算攔著你,這魔宮的大門從來不設守衛,你一身本尊的魔氣那結界也防不住你,你想走,隨時都可以。”
魔尊寬敞的衣襟隨著他的動作敞開了些,露出了那裡本來有的一道,先前應是被天雷所劈的傷痕。魔尊對身上的傷痕並不在意,為此從不曾理會過這些。
可黎音的視線落在了上面,便再也移不開了。
他顫抖的手伸出來,輕輕地撫上了那道足足橫穿了整個前胸的傷痕,魔尊垂下眼,眼中波瀾四起。
“但是,你捨得麼?”魔尊靜靜地,說完了方才未說出口的最後一句話。
當然是,捨不得。
天大地大,縱使回不了人界也去不了天界,他總是有地方可以去的。
只是一點,玄淵為他,把命都拼上了,他又怎麼能就這樣不管不顧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