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婉這下徹底慌了,舉著糖葫蘆的手懸在了半空中。
黎音垂著眼眸錯開眼,默默地躺下又捲起了被子,把自己裹起來,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亂的如同司緣閣裡再也理不清的紅線,五味陳雜。
“公子·······”黎音這幅木愣愣的模樣叫綠婉著實放心不下,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可現在他又明擺著什麼都不想說,這讓綠婉深感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沒事綠婉,你出去吧。”黎音背對著綠婉,已經不想再說半句話了。
“·······哎,奴婢就守在這後面,有什麼事情叫奴婢啊。”綠婉欲言又止,擔憂地看了一眼裹得緊緊的被子,猶豫了幾番還是轉身走了出去。
他們自己的事,還是他們自己想清楚才來的好。
黎音這會是真的睡不著,他摸索了一陣從口袋中掏出了那個錢袋,摸出了那半枚珠子。
定緣珠是上古遺留下來的珍寶,雖僅餘一半但仍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華,此刻在他手中與他的仙氣不住地共鳴著。切口很平整,像是被什麼利器一劈為二的。
這事真心很古怪,黎音想著,知曉這珠子用途的人少之又少,而此物質地又與尋常仙器不同,是女媧娘娘補天所餘下的五色石所化,堅硬非常,若說能將其強行分開之物,在黎音的認知裡還沒有。
只是········
黎音的指尖磨過珠子切口下一個小小的豁口,那裡也被一齊斷開了。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萬物皆有它命定的缺處。定緣珠有一個肉眼幾乎看不到的細小的碎口,內中有一絲不足指甲厚的裂痕,是黎音飛昇之初一次無意間用它整理姻緣時發現的,他對著星光差點把眼睛都看花了才琢磨出點門道來,估計是這珠子鍛造時便有了缺。如此一來定緣珠便有可著手一分為二各司一職,只是黎音嫌麻煩,把它扔在了羅盤上就不管了。
知道這事的真心沒幾個,但這真心沒幾個裡,就包括了玄淵。那時黎音笑嘻嘻地同他說時玄淵還在摁著他不讓他偷喝自己藏在樹洞後的美酒,一邊還用白玉笛裝模作樣地打他的頭,道:“我這酒可是釀著要封存到三千年的!你現在就給我喝了,以後嘴饞了可就沒有什麼上了年頭的好酒了!”
但那也是快兩千年之前的事了,不知道玄淵的酒有沒有到日子,還是被他提前拿出來先偷偷地給同樣嘴饞的凌煙喝了。
那日留姬的話猶在耳畔,現下細細思來卻是最有可能的便是他。只是玄淵沒有任何理由這樣做,也沒有必要去害日夜遊神,他甚至搭上了自己闖到妖界想去救他們。
想到過往這些黎音心口絞疼,他抱著被子把頭悶進去,心裡酸的難受,終於承認了自己不爭氣的事實。
他接受不了易雲靖騙他,也接受不了玄淵可能的欺騙和背叛。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情,卻在此刻一同向他湧了過來,將他措不及防地淹沒的不知所措。
師尊,您在哪啊。
黎音將自己緊緊地環抱住,眼睛乾澀得哭不出來了。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