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賈安的話,你實際上又信了幾分呢?”蘇知靄問。
霍邈久久沒有回答,等著蘇知靄吃下了那塊菜心,他才說道:“不信。”
“如今都說你不是哀家親生的,你也不信?”蘇知靄偏又問道。
這下霍邈的神情便有些不自然,但他躊躇片刻後,還是搖了搖頭。
他又不是傻子,父皇母後是怎麼回事,他這麼多年已經盤查得清清楚楚,若真的事事都依賴賈安,那麼這個皇帝也不用做了。
霍邈原本是不想說話的,但提起這一茬不禁又故意說道:“母後不過是把朕扔了而已。”
他的兩個腳指頭早早就已經凍沒了,照理說是沒什麼知覺的,但一到冬天,凍壞的地方還是會隱隱作痛。
“對,你命大。”蘇知靄沒有否認,也沒有為自己辯解,只是承認了事實,“那麼你信不信,哀家對你並無一絲感情,會毫不猶豫地將你廢了。”
霍邈道:“母後若真要廢了朕,昨夜也不會排了那麼一出戲來給朕看。”
蘇知靄欣賞地看著面前已經慢慢長成的少年。
不愧是她的兒子。
“你長大了,”蘇知靄感嘆了一句,又繼續說道,“母後不可能永遠霸佔著這個位置,早晚有一天是要交給你的,與其等你我母子之間嫌隙越來越大,哀家還不如順勢放手。”
霍邈聽了也不惺惺作態,只問:“母後真要放權給朕?”
蘇知靄點頭:“但在此之前,哀家不能再放任賈安,所以賈安是一定要除的。”
“母後為何不直接殺了他?”
“直接殺了他,你在心裡豈不怨恨哀家?”蘇知靄笑著說道,“總要讓事情明明白白的。”
霍邈不自覺地轉開了目光,又有些不知所措,最後落到一碟小菜上面。
“朕……並不會如此。”
蘇知靄俯身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
霍邈低下了頭,像是一隻落了水的小狗。
“朕沒懷疑過母後,”他頓了頓,“也沒懷疑過母後殺了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