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自己會是陳深的救贖,卻不想在陳深眼裡救贖永遠都是李響而已。
“可是,我還沒有和他說再見呢。”
陳深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他嘆了口氣久病初愈的身子看起來更在單薄,他身上的病號fuu就像麻袋一樣束縛住他的身子,空落落地彷彿一陣風就會吹跑,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忽然伸出手取下脖子上的護身符遞給唐糖。
“能幫我把這個交給李響麼,這是我遇見他那天求的,很靈的。”
“好。”唐糖點點頭,她鄭重地放在口袋裡收好,她知道這是陳深最後的那麼一點念想,強撐著開了個不那麼好笑的玩笑,“陳深,你可想好了,你這一走,李老闆可就只有睹物思人的份兒了。”
是啊,睹物思人。
李野的拳頭握得更緊了,他視線透過金絲眼鏡死死地盯著唐糖手中的護身符,恨不得把那個東西直接盯穿,也死死地咬住嘴唇,控制自己不要 說出怨毒的話來。
李響,他這個爛人明明已經進去了,怎麼還讓這麼好的陳深牽腸掛肚。
有那麼一刻,李野忽然覺得自己不是什麼心理醫生,而是一個已經病入膏肓的精神病人--他從來沒有想過短短幾天,他因陳深而起的瘋狂和偏執,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
“那我,先回去了。”
見唐糖把護身符好好地收起,陳深終於長出了一口氣,似乎覺得剛剛到行為實屬有些戀愛腦,陳深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指指病房門,“那我先回去了,李醫生看不到我該著急了。”
蘇淺微微挑眉,臉上露出幾分不明意味的笑來。
醫生盯著病人?這個李醫生和陳深關系還真是不一般呢。
“陳深,”唐糖又一次叫住那人,她認認真真地上下打量他好久,彷彿在確定那人過得是否安好一樣,“你真的願意跟李野走麼,如果你不願意,我們也可以......”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陳深急匆匆地打斷,那人就像是怕自己後悔一樣,一股腦地說道,“我知道李醫生對我的心思,我願意跟著他走,就算我現在沒法接受,但是以後也會慢慢接受的,況且我留在這裡也好,你們送我出國也罷,我都還有個念想就是可以回來,但是......但是如果我回來,李響他只會被更多的人口誅筆伐。”
所以,就算背井離鄉,我也不想讓李響再因為我收到半點傷害。
“那你......”蘇淺小心翼翼地看了陳深一眼,還是忍不住問出心中所想,“你不怪他?”
這個問題讓同樣在偷聽的李野豎起耳朵,他整個人貼在牆上,恨不得長出順風耳把陳深說的話一字不動地都聽了去。
“怪吧,不過沒有他可能也沒有現在的我。”陳深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很慢地回答,“可能沒遇到李響的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劇組裡,臉上抹著黑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的角色會不會出現在正片裡。但是遇到李響就不一樣了,他帶著我看了那麼多我這輩子都看不到的東西,盡管他欺騙了我的感情,但是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是真的,遇到的人是真的,去的地方也是真的,這些可能就足夠了。”
陳深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看起來是真的有在釋懷。
角落裡的李野有那麼一瞬間的挫敗,他整個人無力地順著牆壁滑下,白大褂裡的鋼筆掉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滾出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