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貪歡遠妻妾徐應悟尋油入簫館
兩人親嘴咂舌頭,纏得星眼朦朧、抽氣直喘。徐應悟摟著他脖子勸道:“今晚歇歇吧,看虧了身子。往後的日子長著呢……”
西門慶推開他,悶頭趴在枕上怨道:“沒有從前,哪來往後?”
徐應悟只恨自己嘴快欠考慮,說什麼“失憶”的鬼話,給自己挖下個這大一坑,忙找補道:“我雖記不得細節詳情,卻沒忘了你。那時從醉夢裡醒來,一大桌子人我只認得你,旁邊兒那胖子是誰,都是後來聽你說的。”
見西門慶仍不理他,他只好厚著臉皮又道:“我忘了自己做何營生,只記得是在你身邊兒、同你一道,便見天兒上你府裡瞎晃,還把幾個嫂子都惹著了……”
西門慶這才抬起臉,“嘁”地笑了:“你從前在我房裡當暖床小廝,我這驢大的行貨最認得你。不信你叫它聲達達,保管它忙不疊兒點頭。”
“滾你媽的!”徐應悟照他屁股上抽一巴掌,兩人又笑鬧一番。
待喘勻了氣兒,徐應悟不知何故想起李瓶兒,訕訕推了推他道:“誒,你不去瞧瞧你那瓶姐兒?她才沒了孩兒,這漫漫長夜怎生捱得過?”
“我不去。”西門慶也冷了臉道,“見她哭我心裡一陣陣難受。她想想便提她那短命漢子,叫我好不難堪。”
李瓶兒在花子虛死後迅速改嫁不說,還把花老公公一票家財全倒騰到西門府,她心裡本就揣著愧疚,這下孩子也沒了,更覺得對不住花家。書裡曾寫她為官哥兒守靈時發夢魘,見花子虛抱著孩子拉她“團聚”,要不是舍不下西門慶這冤家,她便隨那爺倆兒去了。
徐應悟真不是吃醋,想起李瓶兒他只有深深的同情和遺憾,她是他註定搭救不了的“必死之人”。
古代婦女生産沒有無菌操作的理念,除難産死亡外,有三成産婦會發生産褥熱、在産後短時間內喪生,故而老祖宗都說,生孩子是“過鬼門關”。所謂的“産褥熱”,就是出血後傷口感染病原體發生的炎症反應。
李瓶兒還算輕症,當時保住了性命,卻轉成了慢性盆腔感染,一直惡露不盡,後來又多次與西門慶進行不潔夫妻生活,加重了感染,最後死於“血崩之症”。
沒有廣譜抗生素,無法消炎、清宮,徐應悟明知道原理,卻也束手無策,只能幹看著李瓶兒在眼淚和血汙裡走完人生最後一程。
西門慶說起李瓶兒,臉上沒了笑意,悽然嘆道:“瓶姐兒自來好性兒,孩子沒了剜心似的,她卻不忍責怪旁人,一句糟話也罵不出口。不見我倒好,見了更委屈。我說甚麼能勸得了她?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兒哇!”
徐應悟一想也是,他不去,是李瓶兒一個人難受,他去了,兩人一起難受,何必呢?於是側身將西門慶摟在懷裡,叫他快睡。靜下來沒幾分鐘,西門慶便響起輕鼾。
此後幾日西門慶把他應二哥留在府裡不叫走,派玳安兒上應家取了趟換洗衣物,又給張松幾兩碎銀叫他自己過活。
他打著守靈的幌子不去後頭老婆們房裡過夜,到晚夕都同應二哥在書房裡歇,沒少賴著他應二哥幹那些勾當。西門慶自是貪歡成癮,徐應悟也日漸沉迷其中。
這日早晨兩人又好一番掇弄,徐應悟心裡愈發空虛饑渴,再不願就這麼草草了事。他思來想去,決心盡快尋個能安全地開了西門慶苞兒的法子。
別的暫且不論,最緊要的一件便是油。總不能跑到灶上找孫雪娥說“給我摳兩勺大油”;西門慶慣在街巷裡遊走,想必他知道得很,可兩人胡混了這些日子,徐應悟一早看出他不願做0,問他,搞不好能把自己搭進去;張松應當也有些心得,可打死徐應悟也開不了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