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被被子完全籠罩,他什麼都看不見了,江時景只能被迫看向整個空間最亮的地方。
是季渝胸前的項鏈。
他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季渝的手撐著被子,給出兩人盡量大的空間。他的胳膊懸空放在江時景的頭上,手還在發著抖。
為什麼自己的眼眶先江時景一步紅了。
他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能做什麼,能說什麼,他只能等江時景自己去消化掉情緒。
沒人能在這種情況下還大義凜然地說“沒事的,都過去了”。
那是他的父母,怎麼可能過得去。
江時景眼睛睜得有些發酸,他眨了眨眼睛,一滴淚還是落在了床上。
很輕的一聲,可季渝還是注意到了。
他很想去抱抱他,但不確定自己的安慰會不會讓江時景更加難過。
怎麼就非得這麼問。明明可以直接說“江時景,你過年想和我回家嗎”。
他快有些討厭自己的嘴了。
突然,一隻手抬起來碰了一下他的胳膊,還沒反應過來,江時景就問:“累不累?”
季渝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江時景剛才的聲音還帶著哭腔。他的心快疼死了。
他搖搖頭,反問回去:“你呢?”
你累不累,從父母離開之後,你過得還好嗎?
江時景緩了一會,張著嘴大口吸氣,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發幹的嘴唇。
接著他也搖了搖頭。
騙子。
季渝雙手還是沒有放下,被子在腿邊留出足夠大的縫隙,使得兩人可以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呼吸。
胸腔劇烈起伏,可是江時景不想再哭了。
他的手指蹭著剛才淚滴在床上洇出的痕跡,緩緩開口:“大二那年寒假,我爸做生意賺了點錢,我那時候正好剛開始接單,往家裡拿了第一筆我自己賺的錢。”
“他們都很替我開心。”想到這裡,江時景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