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更夫又問:“大師怎麼……這麼晚出門?”
白衣和尚低眉一哂,道:“貧僧……睡不著。”
更夫這話原本出於奉承,是想問問這大師是出於什麼原因,才會在這大半夜裡出來,卻沒想到這白衣和尚會這麼答,這讓更夫一時間也有些掛不住臉了。
於是他只是訕笑:“這個……”
那白衣和尚看著更夫,半晌,他這才移開了眼,仰頭看著那星空,喉結動了動,道:“貧僧有一件事做錯了,但明知是錯,卻不自檢,而是縱容下去,直到現在才釀成大錯,掩埋不下去了,那貧僧……該如何?”
那僧人眉眼清冽,但卻少了平日裡的那平靜之色,抬頭看著星空時,眼裡還帶著少許悵然,可不正是悟玄?
而那更夫聽著悟玄的話,神色間頗為糾結,但是既然悟玄這麼問了,更夫也不好不答,於是他只得硬著頭皮開口:
“若是我的話……那我就承認錯誤啊,然後再想辦法的去彌補。”
悟玄靜默了下來。
是如此嗎?
承認錯誤的話,便是與她說,是貧僧冒犯檀越了,甚是抱歉。
彌補的話,他此生既如空門,那就不能娶她為妻作為彌補,他能做的,只能是盡力的給她日日唸經祝福。
一切是妥當的。
都可以細細安排。
只是悟玄這麼捋下來後,心卻不似那古井無波,而是無聲地泛起了少許澀意。
若是隨了彼女的心意,那麼此生與佛法的緣分就斷絕了。
他還記得她彎眼撒嬌,讓他得揹著她的模樣。佛門的一位先祖,也曾背起過女子,然後再心無旁騖的將那女子放下。可是悟玄道行不夠,不能背起聞嬌,因為他心裡知道,一旦背起了那女子,他就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