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先生低頭笑了笑,然後他鋪好了白紙,調好了色盤,才抬頭看了一眼周圍的風景。
秋已深。
荷花已盡。
荷葉不再復曾經的蔥蘢與茂盛,不是這裡枯黃了半邊,就是那裡蜷縮成了一團,滿目綠色裡有了瑕疵,苟延殘喘的活著。
梅先生攏著眉心又喝了一口悶酒,忽然覺得不開心了。
這般景緻,哪裡配的上他的阿嬌。
他點了硃砂,決定畫夏日橫塘。
可剛提筆,又覺得哪裡不對勁。
梅先生猶豫了半晌,喝完了一壺酒,才小心翼翼的把包袱裡的一個儲存完好的畫筒抽出來。
抽出裡面的畫,陳年的筆墨芳香便溢了出來。
看到畫裡沒有眉眼的戲子,梅先生的眉梢這才鬆緩下來,不自覺發出一聲喟嘆。
他抬頭看天。
滿星爍爍,沒有月亮。
那一閃一閃的星辰像是那人的眼眸,在見到他的那一刻總會變得清澈透亮,會放光一般。
他想起了曾經在橫塘旁,微雨濛濛裡,他為她唱那思凡。
他想起了那時候在橫塘畔,螢火蟲紛飛,她為他唱戲,然後哭得一塌糊塗。
梅先生忽然就有了靈感。
他把珍藏了七年之久的畫鋪在畫板上,提筆就畫。
不多時,單調的戲子身旁出現了一個一身杏色旗袍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眉眼精緻,她微微咬著下唇,眼角的淚珠似墜非墜,似乎起在孩子氣的朝旁邊那戲子埋怨著什麼,
他們身後是看不到盡頭的十里荷花,千頃田田荷葉。
梅先生收了畫筆,眯著眼打量自己的畫作,嘴角勾起一個滿意的弧度。
他已經醉得差不多了,嘴裡發乾。
酒空了,他去開第二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