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莊步步緊逼:“當日我秘密離開定州,率軍潛入幽州相助都督奪位,將身家性命都押上,都督沒說要以後商議;後來都督踐祚,局面危重,需要我沖鋒陷陣,都督沒說要以後商議。如今大局初定,都督位子坐穩了,卻說要以後商議了。難道是要過河拆遷?”
宴席上短暫的死寂,眾人皆面色不虞。
唯有李崇灃搖著摺扇,在一旁喜滋滋看熱鬧。
裴九思離席出來,攬住王玄莊。
打圓場:“王將軍,你這是幹什麼?”他附在王玄莊耳邊悄聲說:“我們過命的袍澤,刀山火海都闖過來了,好容易能共享富貴,你有什麼想不開的。”
“我就是想不開!”
王玄莊推搡開他,指著纓徽,“我不管都督如何喜歡,我只將話撂下,我妹妹不做妾!”
謝世淵忍不住,霍得起身,“我妹妹也不做妾!”
“你算什麼東西!”
王玄莊拔劍沖向謝世淵。
纓徽唯恐阿兄吃虧,忙上前阻攔。
王鴛寧見狀,怕自家哥哥闖出大禍,也飛奔下來攔在中間。
各自摁住炸了毛的倔驢,兩廂對峙。
“行了!”李崇潤將酒樽擲到地上,怒喝:“玄莊,你回來,勿要在外人面前失態。”
王玄莊狠瞪了謝世淵一眼。
甩開王鴛寧的鉗制,氣勢騰騰地朝李崇潤殺過去。
王鴛寧追趕不及,大叫:“好了!兄長,你要替我聲張,也得問問我願不願意。”
渾身尖刺的王玄莊霎時軟了,轉過頭寬慰妹妹:“你不要怕,有兄長在,定不讓你受委屈。”
王鴛寧苦笑:“若兄長執意要給我討要什麼名分,那才真是令我難堪,令我委屈。”
王玄莊不明所以,呆楞在當場。
王鴛寧掠了眼在場眾人,緩緩道:“當初我來幽州,是有意與當時的七郎君締結秦晉之好。那是因為定州謝氏罹難,我兄長孤立無援,恐步其後塵,我才主動請纓,前來尋找外援。”
她邊說,邊上前,奪過王玄莊手中的劍,收回鞘中。
“時過境遷,當初的危機早已解除,我與都督並未公開議婚,既沒下定,也未納彩,從此作罷,再也不要提。”
王鴛寧見兄長不忿,還要爭論,忙截住他的話:“兄長,你沒發現嗎?今日宴席上都是幻術表演,為什麼呢?因為韋姐姐喜歡看幻術,你瞧瞧,都督對她多用心,連這邊邊角角都是她所悅。”
她笑了笑,輕抬下頜,妍麗的臉上掛著傲然的神情:“我王鴛寧出身名門,文武兼修,容貌氣質皆不凡,憑什麼要賴在一個眼中心裡全是別人的男人身上?難道我不配得一個忠貞不渝的夫君?”
王鴛寧後退幾步,拔高聲調:“今日不是都督悔婚,是我定州王氏不要這門婚事,在座各位都是見證,日後若是傳錯了話,傷我顏面,我定不輕饒。”
周圍靜悄悄的,驀地,謝世淵沒忍住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