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妹妹,你看。”
蕭垣獻寶似的,端出了兜鍪,紅羅珍珠的明光戰盔,戴上它,能遮住大半張臉。
纓徽接過來,聞到了一股似有若無的薰香。
上乘的掖廷薰香都是淡淡的,彌久留香。
這香是崔君譽弄來的。
配合纓徽獻上的酒,就是劇毒。
蕭垣說:“穩妥起見,韋妹妹要對外稱病幾日,我先將兜鍪獻上,讓那老匹夫放在寢閣裡聞上幾日,等他聞夠了香,再獻酒。”
纓徽問:“如何能保證他會將兜鍪放在寢閣裡?”
“多稀奇。國朝的皇子親自獻上象徵祖輩榮耀的兜鍪,陣前奪盔是奇恥大辱,是將整個王朝的尊嚴都鋪在腳下,他不日夜欣賞,難道還鎖起來嗎?”
纓徽揶揄:“殿下身為太.宗的子孫,倒真是想得開。”
“太.宗的子孫……”蕭垣面露嘲諷:“太.宗的子孫若是爭氣,何至於今日,藩鎮割據,宵小橫行。”
他頓了頓,又道:“我可沒有說李都督,他還算可以,災時開倉,徭役不繁,至少幽州沒有餓殍遍野。”
纓徽略微出神:“是呀。”
在這裡不是不提心吊膽的,以至於夜間總是睡不沉。
聽著外面鳥雀嚶啾,愈發懷念舊時辰光。
這才恍然,離開謝家的幾年,最安穩的日子是在崇潤身邊。
形成了一種依賴,像依賴阿兄。
可往後必定艱險,她誰也不能依賴。
將兜鍪又送回給蕭垣。
兩人進屋斟茶閑聊。
蕭垣說起自己的化名。
他母妃出身蘭陵蕭氏,蕭垣少時在蘭陵遊歷,便假託世家姓,倒也結識了些朋友。
那是最快意恩仇的歲月,回到西京,面對的卻是聖人昏聵,宦官把持。
蕭垣曾經也是一腔熱血,立誓鏟除奸佞,與秦王合謀,卻是敗北。
若非他母族還有些能量,兼他跑得快,恐怕如今早已是嚴懷沙刀下的亡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