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提這事兒。我不想跟他有聯絡了。”
“你也是夠絕。現在出發去機場?”
“等一下嘛,我剛才給那幾個人群發了訊息,讓他們都過來這裡集合。弗朗西斯科這個老登也會來。”
兩人相視一笑。這時,咖啡廳的門再次被推開,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穿著一件略顯緊繃的襯衫,胸前彆著一枚閃亮的徽章。
“教授!”索菲婭站起身來。
弗朗西斯科·德·里維拉教授走到桌前,他的目光在場內掃了一圈:“人都到齊了嗎?”
索菲婭開啟手機:“除了我和愛麗絲,其他人還在路上。”
“那我們先等等他們。”里維拉教授坐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雪茄放在桌上,卻沒有點燃。索菲婭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發抖。自從三個月前那次意外後,他就開始有這個習慣。每次壓力大時就會這樣。
這時,咖啡廳的門又響了。一個女孩匆匆走了進來,頭髮亂糟糟的,臉上還帶著倦意。
“抱歉遲到!”那個女孩說,“路上堵車……”
“塔姆森小姐!”教授嚴厲地打斷了她的話,“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這次的……”
“我知道我知道!”莉莎·塔姆森連忙坐下,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也沒有很晚嘛,急什麼,真的是……”
“他們怎麼還沒到?”教授看了眼手錶。
話音未落,咖啡廳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他的目光低垂,似乎在躲避著什麼。
“約翰森先生?”教授皺起眉頭,“你又遲到了?”
“對不起……”挪威人阿斯特麗德·約翰森的聲音很小,“我剛才……”
“坐下!”教授厲聲喝止了他的話,“大家都等著你呢!”
阿斯特麗德迅速找到位置坐下,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
隨後,來自丹麥的兩位留學生弗蕾亞·安徒生和拉爾斯·尼爾森以及來自芬蘭的艾諾·埃米莉亞·維爾塔寧還有愛麗絲的男朋友奧利弗·史密斯也都相繼趕到,也都免不了被裡維拉訓斥一頓。
這時,助教戈登也走進了咖啡廳。
戈登是站著喝咖啡而穿西裝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臉色,皺紋間時常夾些傷痕;一部亂蓬蓬的花白的鬍子。穿的雖然是西裝,可是又髒又破,似乎十多年沒有補,也沒有洗。他對人說話,總是滿口“想當年”,叫人半懂不懂的。戈登一到店,所有喝咖啡的人便都看著他笑,有的叫道,“戈登,你錢包又被印度人偷走了!”他不回答,對櫃裡說,“溫兩杯拿鐵,要一碟提拉米蘇。”便排出九英鎊。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調查報告了!”戈登睜大眼睛說,“你怎麼這樣憑空汙人清白……”“什麼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偷了于貝爾(Hubert)的調查報告,吊著打。”戈登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竊報告不能算偷……竊報告!……科研人的事,能算偷麼?”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經費不足”,什麼“誤差”之類,引得眾人都鬨笑起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人都到齊後,便是坐車去機場。從咖啡廳走出,乘上一輛白色高階SUV。薄霧還未完全散去,空氣中還帶著一絲涼意,街邊的梧桐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車子緩緩駛出咖啡廳所在的巷弄,轉上主幹道時,映入眼簾的是利物浦老城區那標誌性的紅磚建築群。街道兩旁,喬治亞風格的聯排別墅整齊排列,它們的紅色磚牆在朝陽下泛著溫暖的光澤,彷彿訴說著這座城市悠久的歷史。偶爾還能瞥見幾座哥特式尖頂教堂的輪廓,它們高聳入雲,在現代建築群中顯得格外醒目。
“我們的極端環境人身意外險不會盈利吧?”愛麗絲靠在奧利弗的肩膀上,輕聲問道。
“不會的寶寶,”奧利弗安慰著愛麗絲,“我們一定不會用到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