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頭,世外桃源般的青梅島屹立原地,天使般溫柔的他也在。
但她已經不好意思回去,去見他。
所以,再次見面後,不管謝星洲多麼冷漠陰鬱,對她近乎完全無視的態度,她嘴上說著他好過分、被傷得不想理他,其實打心底裡壓根從來沒有想過放棄。
她整天拿腔作勢,近乎厚顏無恥忽視曾經的錯,以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攻勢一而再再而三地進攻男人不算坦蕩美好的平靜生活,全憑高興胡攪蠻纏地打擾他,企圖滿足自己的慾望。
但真的被滿足後,她像一個乞丐得到遺世珍寶,整日惶恐不安,想將他藏起,又不忍心他被蒙塵,想順其自然,又擔驚受怕失去他,畢竟她是犯錯的乞丐。
於是只能逃避。
又忍不住回頭。
“雲朵?你怎麼了?”
沒得到她回應,男人語調高了點,聲音不再平靜,帶著點擔憂。
他那邊很安靜,沒說話時彷彿只剩電流,以及布料摩擦的聲音。
似乎是在翻身起床,很快響起了腳步聲。
即便此刻大腦渾噩,雲朵也一下猜到他要幹什麼,卻分不出精力去感謝感動,去分析他這個舉動更深層的含義,滿腦都是對他的愧疚,幾乎沒過腦脫口而出:“對不起。”
“……什麼對不起?”謝星洲有點莫名,但現下的情況不容多想,語調帶著一聽就知道的擔憂,“你等一會,我馬上來找你。”
雲朵不說話了。
她眼眶酸澀微漲,眼淚緩慢流出,滑過側臉。人發著燒,控制不住走神,思維好像也變得卡殼,恍惚間只覺得謝星洲好溫柔。
好像一捧清泉。
清爽又安心。
自從在北城的雲上星洲遇見他後,他就一直對她很冷漠。
明明對安雅就能溫柔如初,不僅會帶到店裡給買小蛋糕,還會叮囑小心之類,只有面對她時,不是冷漠就是說話帶刺。
她親自找他小心服軟沒用,乖乖聽話老實一日三餐沒用,不管做什麼都沒用。
他還是冷漠,還有點不耐,好像看見她就煩,一點不想她再出現在他世界中。
今晚不一樣。
雲朵突然想到一句話,巔峰産生虛偽的擁護,黃昏見證真正是使徒。
房間裡安靜,厚重的亞麻窗簾鼓著淺淺的弧,窗外稀星朗月窗內手機熒光,那是唯一的光源,朦朦朧朧映出雲朵眸底的脆弱。
夜風一陣一陣,雲朵被吹得控制不住一哆嗦,面板很冷,內裡卻不停發熱,燒得腦仁沉重暈乎,眼前的黑暗和熒光攪成一團,喘著粗氣吐出三個字,柔軟沙啞但清晰。
“男朋友。”
謝星洲大腦瞬間一片空白,眸子顫了下。
雲朵趴在床上,閉著眼睛,覺得有點冷,伸手在地面摸了摸,想去抓被子,沒摸到,只好收回胳膊,重新縮成一團,緊緊抱住自己。
手機放在一旁,貼著臉,聲音低啞委屈:“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