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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岑其實比卞皎小一歲，卻總有一種誰都不能忤逆他的固執，彷彿還是十六七歲的意氣少年。
卞皎無可奈何，不遠不近跟在他身後，朝走廊最深處的那個包廂走去。
走廊露天，沒有燈光，只能藉著樓下湖邊一根一根立起來的中式燈籠，此刻算得上夜深人靜，憑欄望去倒有一種古詩文中的清幽。
這種清幽正與方岑推開的包廂相反。
包廂門剛開卞皎便聽見一陣人聲，夾雜不大不小的鬨笑，隱約還有推杯換盞的勸酒，其實是很正常的宴會，但眼下與湖畔清景相比便不免見絀。卞皎腦海裡立時便出現一個詞。
傖俗。
這個詞出現的下一秒他就否定。傖俗，那麼自己呢？沒見過人這麼繞著彎罵自己的。
於是方岑轉頭，見到的竟是身後不遠處的卞皎輕輕垂眸在笑。
漁火相稱，他的面板皎潔若玉，一時間就讓方岑有些說不出話，方才因被拒絕而生起的一絲慍意這一瞬間就此消散，十分輕易。
“……不進來嗎？”他問。
卞皎點頭，扶過他為自己開啟的門走進。
這傢俬廚極為注重私密性，入包廂首先看見一幅巨大的屏風，其上的畫是皎月玉兔圖，似還在呼應中秋之月的主題。屏風背後才是真正的宴席。
方岑依舊走在前面，但卻突然停下步子。
卞皎朝前一看，發現屏風後走出一人，凝眸發覺竟正是他此行要見的人，導演陳沃鄉。
算年齡陳沃鄉與鄭懷遠差不多大，頭發上已有些些花白。他此刻臉上帶紅，應該是有醉意不過還算清醒。只朝方岑與卞皎的方向看了一秒，陳沃鄉便立馬笑開，張開擁抱。
“哎喲，方岑！”
方岑笑著回抱：“陳叔。”
陳沃鄉松開，拍了拍方岑的肩側：“你小子最近在做什麼？上次見你，還是柏林電影節……”
“待業在家。”方岑說。
“年輕人，工作不積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