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玦垂眸:“你想這麼說?先把正規的dna報告發我。”
顧思意本來想懟他“你直說是談戀愛很難嗎”,但他和陳玦的關系是很複雜。
本來就是家人的感情,從小的那個開始發生變質,沒血緣但和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差不多,吵完架不到一天就能毫無徵兆地和好,永遠無法真正的不聯系對方,就像顧思意和看他日記的張疏桐大吵後像要斷絕關系,過陣子還是和好。
所有傳統的戀人模式都不能輕易地套在他們身上,之中夾雜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從小養成的依賴、佔有慾、愛情、親情、愧疚、道德……
陳玦能彎成現在這樣不容易了,是明明知道不對還是主動選擇了他,好像親手脫了自己束縛自己的枷鎖,在理性與感性之間的博弈中選擇了理智地沉淪,剋制地放縱。
“那能像以前那樣抱嗎?”顧思意還是沒睡著,他把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睡意,“就是四年前你回國找我的那次……那種的。”
當時顧思意剛剛失去父親,意志消沉,陳玦從倫敦飛回去,推開門時看見的,就是一個眼圈紅透卻又死撐著不肯掉淚的小孩。
陳玦抱了他一整夜,顧思意完全蜷縮排他的懷抱裡閉著眼睛。
陳玦才剛成年,但抱著顧思意的手臂卻足夠穩固可靠。陳玦跟他說:“爸爸不在了,哥哥會一直照顧你的,我會繼續愛你,我們都很愛你。”
顧思意沒回話,只是點了點頭,壓抑著呼吸睡了過去。
陳玦承諾完,第二天就飛走了。
那晚過後,顧思意再也沒被陳玦這樣充滿愛意地抱著睡覺。他們隔著遙遠的時差和漫長的成長距離,顧思意只能偶爾透過電話或影片感受他的溫度,直到今天——
“以後都可以這樣嗎?”顧思意蹭著陳玦的胸膛,悶悶地問。
“以後都可以,”陳玦嗓音低道,“但前提是,過了淩晨你不要再折騰我。”
“我怎麼折騰你了?”顧思意抬頭反駁,聲音不高,“我摸你下面了嗎?我連你腹肌都沒碰,你真好笑。”
“……你說話能不能別整天跟辯論賽似的,”陳玦聲音有點無奈,“你這麼想找人吵架,我明天帶你去。”
顧思意:“?”
陳玦閉著眼睛:“我認識幾個很討厭的律師,你去跟他們吵,不要吵我。”
顧思意語塞了幾秒,嘆口氣:“好吧,那睡覺吧,沒意思。我和你吵架,是因為我愛你。”
陳玦聞言也沒睜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睡。”
顧思意頓了一下,臉色稍微紅了:“……你能拍我屁股嗎?”
陳玦眉頭跳了跳,無奈地低聲說:“……睡。”
“哦。”顧思意也閉眼了。
結果過了一會兒,陳玦的手掌還是妥協般地緩緩向下,落在顧思意臀上,掌心帶著溫度輕輕托住。
陳玦拍了一下。
那力道不輕不重,又像哄人。可顧思意瞬間又紅臉,開始掙紮:“好了好了,我只是隨便說說的,睡了睡了。”
房間裡恢複了寧靜。暖黃的燈光打在床頭,窗外寂靜得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