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誰。”她嘶啞地開口。
“什麼?”
“我問,還有誰,看到了。”
墨煙緩緩四顧。房間裡點著燈,此時仍是夜晚——而且是相同的夜晚。屋內已經沒有屍體,但是破碎的物什和血跡仍未清理乾淨。
墨煙不認為齊環宇自己可以做到這些事。
然而,如若那些夜行者向每個房間噴入的蒙汗藥已無藥性,就意味著其他人都已經醒來……如果有很多人知道了她的秘密,她必須要確保他們都會閉嘴。
墨煙天不怕地不怕,是因為她對自己的自信。
她自信能夠保護好自己,也自信能夠在做錯事後彌補。
不然,她就對不起莫遲雨。
“告訴我,還有誰知道了?”
齊環宇久久沒有回答。
然而她從齊環宇的表情上看明白了。有人。確實除了他以外,還有別人。
她朝左右看了看,看到了堆疊在床下的一堆刀劍。她此時無暇尋找自己的落墨劍。她翻身坐起,隨手抄起一把長劍便往外走去。
“墨煙!”
她不顧一切地朝外衝去。
破損的屏風已被重新立起。她一把推開屏風朝前走去。然而隨即,她便知道了“別人”是誰。
一個哆哆嗦嗦的男孩跪在屏風後頭。
看到屏風被推到,他猛地把頭按到地上,重重地向她磕頭。
“墨煙公公……求求、求墨煙公公饒、饒了小人……”磕頭聲砰砰作響,震得他幾乎無法說話,牙齒不斷咬到舌頭。
他顯然聽到了方才墨煙與齊環宇的對話。
墨煙一揮長劍,寒光抵在少年頸側,刀刃已然刺進皮肉,只毫釐之差就會要他的命。
她又將刀鬆一鬆。
少年戰戰兢兢地抬起頭,黑亮的眼睛在燭火下惶恐閃爍著,涕淚橫流。
“福生。”她認出他。
他一邊哭一邊哆嗦,脖子上的傷口被扯開,流了一頸子血。
“墨煙公公對小人的大恩大德小人無以為報,一定不會以怨報德,小人願意做牛做馬伺候,求求您不要殺我!”他痛哭流涕,尖聲懇求,“求您放過我……對了,對了!墨煙公公割了小人的舌頭吧!求您剜了我的舌頭,讓我這張賤嘴說不出對不住公公的話來!小人大字不識一個,不會做任何對不起公公的事,求求您,求求您不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