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的聲音凝重深沉,解釋道:“阿三,你別怪我。我是相信你的,就是怕底下的人不服氣。”
阿三低下頭,手也無力的垂在兩邊:“五爺,我知道,無論您怎麼做我都沒有怨言的。”
五爺嘆了一口氣,隨即說道:“那就好,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阿三走到門口時,五爺又補充了一句:“對了,幫我把林木叫來。”
阿三應了一聲,關門時悄無聲息地把除了自己面板裡的另外一個竊聽器放在了門板上。還好他做了兩手準備,否則自己出去了,豈不是就沒辦法再探聽訊息。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五爺應了一聲:“進來!”
林木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口,神色斂聚:“五爺,您找我。”
五爺晃了晃手中包裝簡約大氣的紅酒瓶,給兩個高腳杯子裡各倒了一些:“過來陪我喝幾杯,最近不怎麼太平,喝點酒,祛祛火。”
林木應聲而入,恭敬地接過酒杯,品了一小口才思索著道:“五爺,夏禾的身份,您就打算這麼一直瞞著?”
這話初入耳,突地便驚起一身冷汗,傅思哲立刻把音響的音量調到了最大,生怕自己遺漏了哪句重要的話。
五爺自己也喝了一口酒,忍不住嘆息:“不瞞著怎麼辦?終究是我欠了她一條命,要不然她也不至於隱姓埋名,脫胎換骨得才回到s市。”
五爺的聲音愈發的滄桑,略帶了些沙啞:“如果不是我,她現在還是秦家大小姐。說不定,和傅家小子的感情也早就有個結果了。”
林木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放慢了語速:“五爺,那夏禾就是秦雨的事,您就打算一直不告訴傅思哲麼?”
“罷了,他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吧,等夏丫頭什麼時候想好了什麼時候再說。我要是現在告訴傅家小子,夏丫頭肯定跟我急。他們年輕人自己都攪不清楚,我這個一隻腳邁進黃土坑的老頭子,才懶得跟著瞎摻和。”
見五爺這是定了心思,林木縱然還有百般顧慮,此刻也只能化成入喉的酒,一起掩埋在肚腸之中。
他的確是五爺手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可也只是左膀右臂而已,五爺的事,還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
房間裡逐漸沒了說話聲,只剩下偶爾的倒酒聲,與酒杯碰撞的脆響交織在一起,再無其它。
傅思哲終於還是切斷了監聽,慢慢移動著自己快要僵直腐朽的身體,一個人站在了落地窗邊。
眼前的林立大廈,和霓虹閃爍,頃刻間全部被切換成了黑白濾鏡,盛大而又落寞。一如傅思哲此刻的內心,萬語千言,盡數碾成緘默。
原來,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那層迷霧被揭開之後,竟然會是如此血淋淋的真相,他怎麼也沒想過的真相。
或者說,是傅思哲很久之前就埋在心底的一顆種子,今天終於破土而出,張成了參天大樹,結的果子,卻是這般苦澀難嚥。
而間接促成這個真相被揭穿的夏禾,就在傅思哲切斷監聽不久後,走進了五爺的房間,她身後還跟著阿三。
“五爺,謝謝您幫我。”夏禾若有所思的說,可卻偏偏讓人聽不出來她有任何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