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陸清嵐追了出來,見陸文廷靠在院子裡的一顆大榕樹上生悶氣,她慢慢地走了過來,道:“好端端的,你和未來姐夫發什麼脾氣嘛。”
陸文廷氣呼呼地道:“我就是看不慣他言必稱大周,簡直就是一個賣國賊!”
陸清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三哥,在我心裡,你可不是這麼不敢面對現實的人啊?”
陸文廷道:“你說什麼呢?”
陸清嵐道:“你明明知道表哥說得都是實話,你之所以生氣,就是因為你不願意相信這些事實。你一直覺得大齊比大周強大,而且強大很多,就像是一個人一直認為自己是名門之後高人一等,可後來有人告訴他,他不過是個小老百姓是個泥腿子,他無法接受一樣。”
陸文廷用手指點著她的額頭:“你你你……”他的確是這種心理,他這個小妹也太會在人傷口上撒鹽了。他氣得跳腳,可又拿妹妹沒法。
陸清嵐繼續說:“其實海表哥不說,你心裡也有答案了。近些年來,大齊上流社會流行的那些東西,衣裳布料也好,磁碗茶具也好,全都是大周的好過大齊的,就連他們那邊的樂師畫師,也開始引領大齊的風潮,而這一切早就讓你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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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文廷差點跳了起來;“你你你,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陸清嵐拉著他的袖子柔聲道:“三哥,你是一個男人,你得頂天立地,你得承擔責任。聖人說知恥而後勇,知道咱們叫大周超過了沒什麼,咱們從哪跌倒了就從哪爬起來,奮起直追,早晚有一天,咱們還能趕到他們的頭裡去。但是這一切,首先要在你面對現實的基礎上……”
陸文廷看了她半天,有些洩氣地道:“真是什麼話都被你說了。”這個妹妹雖然淘氣,但有時候卻極為貼心,有什麼話他都會對妹妹說。“我是害怕有一天,兩國的大軍在戰場上真的相遇了,我們大齊國的軍隊一敗塗地,堂堂大齊要受到小國的羞辱,那將是我們這一代人的恥辱……”
恥辱嗎?陸清嵐是知道未來的走向的。前世陸文廷死後沒多久,大齊和大周果然在邊界打了一仗,大周軍力強悍,補給充足,大齊一敗塗地,迫得蕭少玹將燕州割讓給大周,又賠款白銀十萬兩,絹十萬匹,茶三萬斤。
那場戰爭之後,整個國家的所有讀書人都覺得奇恥大辱。
陸清嵐道:“所以你才要發憤圖強,不論大周還是大梁,不論哪個國家敢冒犯咱們的邊境,你就帶著大軍將他們攆回老家去,豈不是痛快!”
陸文廷看著小姑娘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自己,眼中滿是崇拜,不由豪氣干雲:“妹妹說得對,我一定不負你的期望。”
陸清嵐笑眯眯地:“既然這樣,就和我回去吧。”
拉著陸文廷回到了席上。
陸文廷不是個拖泥帶水的,對著紀海一揖到地道:“表哥,剛才是我一時糊塗,冒犯了表哥,表哥別和我這粗人一般見識。”
紀海服起陸文廷道:“表弟也是一顆拳拳為國之心,我完全能夠理解。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我一開始在周國所見所聞,也實在難以接受。”
陸文廷拉著紀海坐到一處,“那表哥你多說些周國的風物給我聽聽。”
紀氏見兩人這麼快和好如初,笑道:“這便好了。”
陸清嫻也跟著鬆了口氣。
當日紀海喝得微醺,回到家後第二天果然送來整整一車東西,各種料子、尺頭、首飾應有盡有,最難得的是還有一小匣子珍珠,與大齊白色的珍珠不同,這一小匣子珍珠都是粉色的,個個飽滿圓潤看著就知價值不菲。
紀海沒說這些東西是送給誰的,可是大家心照不宣地把料子分了,把那一匣子珍珠留給了陸清嫻。
千里送鵝毛禮輕人意重,更何況是這一車東西,陸宸和紀氏對紀海的這番表現非常滿意。
紀海回家之後就開始閉門不出,一門心思準備即將到來的春闈。
作為未婚妻,陸清嫻親自給紀海繡了筆袋和護膝,差了丫鬟送到了紀府。兩人已經定親,送這樣的東西也在情理之中,沒人會說什麼。
紀海美滋滋地穿上未婚妻給自己的護膝,拿著筆袋去參加春闈,會試的考場上,簡直如有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