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婧柔不由腳步一頓,她再堅強也總是一個小姑娘,又如何能夠對這些流言完全聽而不聞。
梁夫人不由皺了皺眉,辛婧柔的事情她也聽說了一些,對這個小姑娘是充滿同情的,可同情歸同情,她卻覺得在這種狀態下,並不適合這小姑娘寫字。要知道寫字的前提須得凝神靜氣,心平氣和,否則是不可能寫出好字的。
她這樣想著,不料辛婧柔在書案前剛剛坐定,整個人的氣質就變得不一樣了,彷彿置身於湍急水流中的磐石,任憑外界如何風大浪急,我自巋然不動。
辛婧柔揮毫潑墨,一氣呵成,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就寫滿了字帖,彷彿要把心中所有的鬱悶之氣全部發洩出來一般,她寫得酣暢淋漓,沒有絲毫的滯澀。寫完之後她才發現,今日這筆字竟比往日她寫的最好的一筆字還要好上許多,真個是伏如虎臥、起如龍跳、頓如山勢、推如泉流,竟然算得超常發揮了。
辛婧柔也未多想,就有太監上前取了她的大作呈給帝后觀看。皇帝看了她的字不由哈哈一笑,說道:“有意思!有意思!”
辛婧柔的字在眾人手中傳看之後,落在了樂炎的手中。剛才比試了那麼多場,樂炎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謙和的微笑,對於場中的比試,他只當做遊戲,所有人都把比試的結果看得很重,只有他,覺得輸贏都不代表什麼,並不需要那樣著意追求。
可當他看到手中的這一筆字,樂炎第一次動容了。少女字裡行間的那種不屈和對命運的抗爭,深深打動了他,讓他想起自己的童年。
他不由仔細打量了那個站在場中的少女,見她十四五歲,一張尖尖的瓜子臉,眸若秋波,膚色白嫩,今天出席百花宴會的閨秀沒有一個長得差的,她在其中並不算太出眾,但她周身卻透著一股子倔強堅強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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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婧柔的字傳到三位評委手中,三人看過之後也覺得很有趣。梁夫人道:“辛姑娘,一般的女孩子練字都練簪花小楷,你為什麼練習草書?”
辛婧柔道:“小女此前也曾練過楷書,卻總是寫起來束手縛腳,直到後來開始寫草書,才覺得恣意肆自,這大概是……性格使然吧。”
梁夫人笑了笑,她絕沒有反對女孩子寫草書的意思,反而覺得應該大力加以推廣。
段女先生又問道:“不知辛姑娘師從哪位大家,我怎麼一時瞧不出來?”辛婧柔這一筆字寫得極具水準,可偏偏三位評委誰也沒有看出她的師承來。別的出場的幾個女孩子,要麼家學淵源,要麼是本身就出身於書法世家,可辛婧柔出身侯府,祖父父親都不是讀書的料,三位評委才關心她的師承。
辛婧柔有些尷尬:“我一直未曾得到過名師指點,都是自己在家裡瞎摸索的,倒叫三位先生見笑了。”
段女先生道:“難怪了。”
三人聽了這話都有些動容,單憑自身的愛好,能摸索著把字寫到這種程度,可見辛婧柔的天賦是極高的,不說是出類拔萃的天才吧,至少比賀靜初、杭小姐的天份高上不少。
辛婧柔的字和杭小姐的字比起來,其實各勝擅場,很難說誰比誰寫得更好些。不過杭小姐雙手能夠寫字似乎比辛婧柔更勝一分,但是若論起字的意境來,辛婧柔又勝了一籌。
一時間三個評委難以決斷,梁夫人投了辛婧柔一票,段女先生投了杭小姐一票,趙女先生委實難決,乾脆棄權。
辛婧柔和杭小姐算是一比一打平。百花宴會舉辦了這多次,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三人只得去請示嘉和帝。嘉和帝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不若將兩人全部定為魁主吧。”又看了葉元信一眼:“五皇子意下如何?”
“也好!”葉元信搖著紙扇滿不在乎地說。反正就算這一局打成平手,大周也已四比二的絕對優勢領先,就算是大齊贏下了剩下的兩局,也頂多是個平手罷了。
這裡是大齊的地界兒,大齊作為東道主,打平就算是輸了。
既然兩方的boss都同意,梁夫人便宣佈,辛婧柔和杭小姐並列為魁主。
辛婧柔雖然沒有贏下這一局,但是打成平手也殊為不易,因此三公主對她還是頗為感激。辛婧柔坐回自己的座位,四面八方都是火辣辣的眼神,羨慕的有之,嫉妒的有之,不屑的也有之。
算起來,她這個魁主的含金量雖然不算太高,但是大齊這一方,除了三公主還沒有人得到過魁主呢,她是第一個。錢琳更是嫉恨的眼睛裡都要滴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