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爺子咳漱著,嘴裡不停的血湧出來,看得李義驚心動魄。
“縱是先天,也有年老力衰的一天。不知道真人之境,能否長生!”李老爺子緩緩搖頭,伸手入懷,掏出一方手帕,擦著嘴角的血跡,一邊的郭家主,從廢墟之中找出了李老爺子的拐仗,黑沉沉的柺杖之上,佈滿了劍痕。
“陳大人。”一邊擦著嘴角的血跡,一邊對著人群之後的兗州府知府陳青雲:“給朝廷寫奏章,兗州府難免成災,劉大人心繫災民,日夜奔走在救災一線,疲累交加,重病不治。”
“這,這有人信嗎?”郭家主看著滿地的廢墟,喃喃地道。
李老爺子微微一笑:“有人信,當然會有人信。便是王布政使也會信。
萬勝城,李化鯨面色複雜地看著面前臉帶笑容的徐梁,他在這裡被軟禁了將近三個月了,現在已是逼近冬至,而他,終於也要獲得自由了,與他一齊被釋放的,還有最後的三千名化鯨軍將士。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兩個月,李化鯨長胖了不少,也養白了不少,不過他計程車兵可就沒那麼幸運了,為了能吃上一口飽飯,他們不得不拼命地在荒山野嶺之中砍樹,伐石,建房,這片方圓數十里的森林,如今已是有小半地方變成了空地,而在上面,一幢幢石木構建的房屋整整齊齊的排列著,一條條縱橫來去的寬約丈餘的道路,十分顯眼地將這些空地規劃成了一個個方塊。
與衣裳整齊,面色紅潤的李化鯨比起來,他們一個個卻是衣裳襤褸,蓬頭垢面,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們比當初要強壯了不少。只要努力幹活,土匪們還是很講信用的,隨著大批次的糧食運上山來,現在的萬勝城,根本就不缺糧了。光是李化鯨,便足足弄來了五十萬斤糧食。
“李將軍,恕不遠送了。”徐梁笑著衝李化鯨拱拱手,“李老爺子氣魄非比常人,徐梁非常佩服,異日如有緣,必當去府上拜訪,如果李老爺子有興趣,我這萬勝城也歡迎他來做客。”
看著對面興奮的土匪頭子,李化鯨哭笑不得,不過現在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多謝徐將軍這段時間的款待,李某沒齒難忘,如有機會,定當報償。”他拱手還禮。
“一定有機會的。”徐梁大笑道:“我們與兗州李氏這一次是合作愉快,相信以後會有更多的合作機會。”
李化鯨一滯,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沿著大道向著遠方行去,在他的身後,三千餘名化鯨軍依次跟了上去,李老爺子光棍,交易沒有玩任何花樣,徐梁便也大方了一次,這三千餘名化鯨軍,卻都是帶著武器回去的。
“看來當土匪當真不錯。”身邊,方書琦唏噓道:“錢糧來得真容易啊,綁幾個肉票,便有大筆收入,可省心了。”
徐梁聳聳戶,“這是個例,換個地方,換個人,你試試,保管碰個頭破血流。”
“這個李老爺子了不得呢,這麼大的事情,他居然能捂得嚴嚴實實,悄沒聲的便與我們完成了交易,了不起。對了,現在臨沂也歸我們了,你準備怎麼辦?派誰出去當這個縣令啊?”方書琦很開心,打了這一仗,不但得了無數錢糧,還白撿了一個臨沂。
“這事兒回頭再議,現在我們先去見見送糧來的那些難民吧。”徐梁笑道:“他們被李老爺子賣了,到了這深山老林之中,不免情緒有些不穩,前兩天還出現了一些騷亂,被鎮壓下去了。我讓他們選出了身世清白的良家子弟作為代表,與他們好好談一談。談通了,才好安心地留下來呢!”
方書琦哼了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還敢鬧事,也不看看,全副武裝的化鯨軍都被我們打成了狗,他們還能翻起浪花來,依我說,餓他們幾天,保管他們就聽話了。”
“不不不!”徐梁搖搖頭:“不不不,我們乃是為了皇明光復天下的,豈能輕慢了百姓。我們雖然不是君上,卻一定要替君上記住,民貴君輕,我們所做的這一切,都為了讓百姓過上好日子。若是為了大業,便輕賤了百姓,豈不是捨本逐末。”
“將軍,這可是十萬多青壯呢,你不拿出點兒厲害勁兒來讓他們瞧瞧,真要鬧起事來,夠我們喝一壺的。”方書琦正色道:“不要以為李老爺子真有什麼好心,瞧他弄來的這些人,不但都是青壯,而且大部分都還有家屬在外頭,思鄉思念親人那是不免的,你要懷柔,只怕行不通。”
“李老爺子的確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徐梁笑道:“不過也是機會,咱們這萬勝城,以後缺的就是人,這些人要是都能安心住下來,到時候家屬一到,那便是幾十萬人的規模大城了。得民心者得天下,得這幾十萬人的心,便夠我們武裝一支無敵之師了。”
“李老頭子可真是狡滑的老狐狸,居然在這裡頭埋下這樣的釘子。”方書琦狠狠地道:“要不是你阻止,我定然讓大眼兒揍的那廝半死,看他笑不笑得出來。”
徐梁咯的笑了起來,“沒必要,以後咱們還是要與他們打交道的,我的小方先生,咱們的格局可不僅僅是眼前,不僅僅是臨沂,我的下一步,便是要將兗州府納入我的懷中,若想鯨吞兗州府,到時候少不了與這位李老爺子合作啊!
再說了,這些青壯人雖多,但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他們並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而是來自兗州府的各地,人雜,心便很難齊啊,在我看來,比對付那四千化鯨軍容易多了。這裡頭還有一小部分光桿一個的傢伙,就更好對付了。走,隨我去瞧瞧。”
一幢剛剛建成不久的大房之內,一真大火熊熊燃燒著,不斷地趨散著屋內的寒意,十幾個漢子,最大的看起來已過了五十歲,小的不過二十出頭,或坐或站,臉上都是露出了緊張的神色,他們便是這些被騙進山來的青壯,選出來的頭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