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成為大明人也沒有什麼不好。
像是他這樣的外國人,在加入大明國籍之後,是按照大明新推出的政策招待,屬於科技型人才,在金陵最繁華的地面給了自己一座園子。
而自己的俸祿也直接上漲百分之三十。而且陛下還專門給自己修建了屬於自己的死人實驗室。
這給了湯若望一種感覺,那就是將一升獻給上帝,不如獻給自己這位年輕的君主。
在滿懷期待之中,他終於再次見到了陛下,高高揚起的塵土,宣告著陛下的駕到。沒有儀仗隊,就是陛下與他的一班親衛。
“臣湯若望,拜見陛下。”湯若望連忙迎了上去,為徐梁拉住轡頭。
徐梁翻身下馬:“湯先生這可不是您的風格,這麼著急忙慌的把朕找來是怎麼了?是與技工學校合作的沒良心炮成型了嗎?”
“陛下!”湯若望不可抑制地渾身顫抖,叫道:“不是沒良心炮,是其他的發現,這絕對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發現!是主對大明播下的福音!”
徐梁一怔,將韁繩拋給上前迎接的下人:“去裡面說。”他又朝邵一峰招了招手,低聲道:“讓小硯臺帶人來。”
邵一峰有些意外,轉身朝另一個侍衛走去。耳語兩句。那侍衛勒轉馬頭,快馬加鞭,又往城裡去了。
徐梁看了一眼湯若望,讀出了他的疑惑。只是笑道:“走,咱們進去。”
這座形如軍堡的寨子早已經中門大開,迎了徐梁一行人進去。
整座寨子分成工坊區、住宅區、研究區,正如一個被分成三塊的大餅。徐梁信步跟著湯若望進了研究區主樓,卻沒有進佈置舒適的客堂,而是直入地下大廳。
這間地下大廳深入地下一丈有餘,燈火通明,是炮廠收存重要物品,防人偷窺竊聽的保密室。後世人以為明朝人沒有技術專利的概念,所以也就沒有技術保密的意識。那只是輕視古人的生活智慧。
文人和工匠遠比軍人更知道保密的意義重大。故而工匠不會輕易洩露自己的手藝。文人編寫出的火器書籍,也會故意將泰西的度量衡單位寫成大明制式,卻不進行資料換算。更或者直接模糊其詞,只說大略不論細節。所以要靠明人的技術書籍製造火炮或者鍊鋼,與緣木求魚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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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請看。”湯若望激動道。
地下大廳裡燈火通明,中間擺放著一尊火炮,一眼可知就是小口徑的紅衣炮。
徐梁繞著這火炮饒了兩圈,伸手摸了摸光滑的炮身,張開虎口比了比炮口的口徑,疑惑道:“這炮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陛下,這炮雖然只能發射四磅的炮彈,卻是一個全新時代到來的宣言。”湯若望激動道:“因為它的特別不是因為炮本身。而是一種全新的鑄造法!陛下,您恐怕完全無法相信,從投入實驗到生產出這第一尊火炮,只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啊,陛下!而且只要有足夠的材料,完全可以做到每範日產一尊火炮的生產速度!”
徐梁臉上平靜如水,並沒有被湯若望高亢和激動的聲音感染。他再次摸了摸光滑的炮身,道:“是誰做出來的?讓他來見我。”如果這炮試製了兩個月,那啟動實驗的肯定另有其人。
湯若望顯然被徐梁的態度打擊了,內心中的熊熊烈火瞬間熄滅,平復了往日的聲音,失落道:“遵命。”
徐梁目送湯若望上樓,蹲下身,鐵腥味混雜著硫磺味衝入了他的鼻腔。從炮身上看,果然看不見一個氣孔沙眼,的確是一尊合格的火炮。
每範日產一尊……如此說來這模具是可以重複使用……鐵範鑄炮?
徐梁想起前世中的一次參觀,似乎是在鴉片戰爭前由一個縣官發明了鐵範鑄炮,在一個月裡生產了一百餘門火炮,領先西方三四十年。因為這種難得的領先記錄,鐵模鑄炮法被人為抬高了許多。實際上西方當時走的是鍛造路線,很快就要上馬高噸位水壓機了,自然不會再回到鑄造法的路子上來。
不過回到明末這個時間節點上,高質高產的鐵模鑄炮絕對是神器!徐梁激動之餘也有些慚愧,如此重要、高效的技術手段,自己竟然沒有想到。想想看,鴉片戰爭前的材料科學和鑄造工藝,比之現在只弱不強,只要捨得投入,必然能夠複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