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臣將他拖到了篝火邊,低聲道:“報警之功不小,但你若亂喊,肯定沒命領這功勞。弟兄們來這裡不過是尋些口糧,不想殺人,懂不?”
那漢兵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連連點頭。
“我問一句答一句,若敢欺我,刀子可不知道留情。”李守臣緩緩鬆開了手。
那漢兵倒也識趣,當即壓低聲音道:“好漢子饒命!小的必然以實相告。”
“你們從哪兒來上哪去?過夜怎地連崗哨都不放?”李守臣問道。
“我們就是崗哨……”那漢兵面露古怪:“好漢是哪個山頭的?”
李守臣冷笑一聲:“天下還你們這樣的崗哨?人這麼多,也不伏路,還帶著六個韃子。你是想死吧?”說著,李守臣將手裡的刀往裡捅了捅。
那漢兵登時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好漢饒命!我們以前是大同兵,姜帥歸降大清、哦哦,是投降了韃子!投降韃子之後,我們就給編成了綠旗兵。這回真是做大軍的探馬,查探地形……那六個韃子是順路一起走,他們是去李虎坪監軍的。”
“什麼大軍?”李守臣心中一驚。
“我們也不知道具體番號!”那漢兵連忙道:“前日大軍就已經駐紮在範莊、李虎坪,已經鎖住了峪兒口,說是要打下盂縣。好漢,你們是從哪過來的?從太谷往北,可都是韃子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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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守臣聽了眉頭不免皺起。如果這漢兵說的是實話,自己的退路可都已經被人堵死了。這回深入晉地探查,花了五天功夫,沒想到正好趕上韃子要打盂縣。幸好今晚走這一遭,否則貿然回去豈不是撞在韃子刀口上?
李守臣面向齊國遠,道:“兄弟,你看咱們放過這兄弟如何?”
那漢兵連忙望向齊國遠,目光中充滿了祈求。
齊國遠一愣,暗道:他若是喊將出來,我二人如何?但看著這漢兵不過二十來歲的容貌,他又著實有些難以將殺人滅口的話說出來。
“呃!”那漢兵突然發出一聲悶哼,目光中失去了光彩。
李守臣拔出匕首,在軟倒的屍體上擦了擦,對齊國遠道:“看,大拇指用力扣住他喉結下面的軟骨,就叫不出聲音了。”
齊國遠裂了裂嘴:“你既然要殺他,還戲弄他作甚。”
“讓他以為可以逃命,就不會狗急跳牆了。”李守臣脫下鐵甲,道:“咱們繼續去殺韃子,不過現在韃子大約睡了,不能像剛才那樣沒個顧忌。”
“咱們不偷馬麼?”
——馬蹄聲一響,誰都別指望逃掉!我只是藉此讓那軟蛋有個盼頭,不至於嚇得逃跑罷了!
李守臣搖頭道:“韃子鎖住了峪兒口,咱們只能先殺光這裡的韃子,然後才能偷偷往西南,從河南繞回去!”
齊國遠不知不覺中已經以李守臣為馬首,但對他又有些信不太過,頗有些猶豫。李守臣也不管他,只是自顧自脫了鐵甲,一手長刀一手匕首,悄悄摸進了剛才那漢兵睡的屋子。
屋子裡只有一張大床,打橫睡了四個老爺們,還有些空位,顯然是一個伍的。李守臣摸上床,引得一個漢兵囈語嘟囔了兩句,依稀也是問換崗的事。其他人卻連醒都沒醒,仍舊是鼾聲不斷。
李守臣原本就是個久經戰陣的老手,逃跑、殺人都是必修課。歸入新軍體系之後,非但要接受操練,還得要識字、學習戰場救護之類的雜課。這些科目之中,李守臣最傾心的就是戰場救護,因為這門看似救人的科目,卻是實打實教人殺人的。
吳又可手下的醫官用那種冷漠得幾乎沒有感情的聲調,一一點名敵兵屍體上的各個器官組織,告訴士兵哪裡有骨頭不能硬來,捅在哪裡可以致命,會有多少血……這讓李守臣不自覺地就湧起一股興奮,很想找人試試手。
目今這個機會就是最好不過了。
四個人,一個被割斷了頸動脈,一個被刺入心臟,一個被捅了後心。最後一個剛剛醒轉過來,只覺得床上好像溼了。他回頭去看是誰尿了床,卻看到一雙明亮的眼睛,帶著笑意將他腦袋扳了過去。隨著咔嚓一聲,他就再也沒有意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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