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不破安平,我提頭來見王爺!”索海大咧咧立下了軍令狀。
阿巴泰微微搖頭,又道:“博和託,你速速趕往天津。領東路兵打滄州,也是以試探為主,不要多損兵力。”
“嗻!”博和託是博洛的哥哥,可博洛已經是貝勒了,他卻還是貝子,正需要獨當一面的機會。
“圖賴,遏必隆,”阿巴泰道:“你們趕往河間,領中路兵策應博和託和索海。本王和洪先生領大軍防禦真定明軍。”
“嗻!”兩人同時應命。
洪承疇很不滿阿巴泰自說自話地定下了整個戰略,但他身為漢臣,雖然總督軍務,但仍舊不可能壓過努爾哈赤的兒子。清朝說是一個國家,但部落聯盟的性質更濃重些,六部堂官都是可有可無,何況一個總督。
阿巴泰緩緩站起身,宣佈道:“就此進軍吧。”
不一時,大帳中眾將走得乾乾淨淨,只留下了洪承疇一人。
洪承疇這才道:“王爺,眼下天寒地凍,野外攻戰實在不是時機。”
小冰河期的華北有多冷?在沒有氣象學統計之前,很難得出具體數值。不過如今廣東的冬天都能滴水成冰,華北的溫度直觀感覺也在零下二十度。這種極寒天氣,就算城中都有人凍死,何況住在野外?
“難道就我大清兵受凍?”阿巴泰不以為然:“我諸申在遼東時候不是更冷?也一樣打進關裡了。明軍怕是更難以適應。”
洪承疇不能否認,東兵在對寒冷的適應上的確勝過明兵。然而人的抵禦能力終究有限,當氣溫下降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就算再抗寒也會凍死。如今已經是二九天了,等到三九天的時候若是還住在帳篷裡,勢必會有大批兵員凍死。
“我軍要是有人凍死,那明軍肯定已經凍死光了。”阿巴泰十分有信心道。
事實證明,阿巴泰太過於樂觀了。
初九日一早,希爾根營中就出現了十餘人凍死。這些人主要是沒有冬衣的阿哈,原本也屬於消耗品,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但是到了中午時候,減員數量仍在上升,已經從阿哈擴充套件到了傷病員。
希爾根也是與阿巴泰一樣想法,認為明軍急行救援,肯定來不及帶輜重,晚上凍死的人肯定更多,當下約了祖澤潤,再與明軍列陣攻殺一場。
……
明軍昨夜安然無恙,並無一人受凍。
望樓上的觀察哨第一時間發現了清軍營內開始列隊,當即傳下訊息。
李奔騰從帳篷裡出來,抬頭看了看天,下令列陣迎敵。
整整一夜,龐家莊正面已經築起了一道半人高的胸牆。在這種季節裡,只要拉起兩匹粗布,朝上面潑上水,很快就能凍得硬板一般。然後在中間灌入泥漿,經過一晚上的冰凍,一道堅不可摧的胸牆就築成了。
因為村子裡有三口深井,提上來的水還冒著熱氣。所以這種簡易工事牆的關鍵就在於開挖土方,好在當年莊裡有準備鞏固寨牆的現成砂土石料,這回正派上用場。
有了胸牆加虎蹲,外加寨子裡的紅夷炮,明軍甚至不用盡數列陣。隊伍被分成了兩班,輪番上陣。
沒輪到的就在後面的帳篷裡休息,保證體能。而清軍為了保持攻擊力度,只能陣列野外,一次次不停歇的地衝擊明軍防線,卻連個缺口都沒能開啟。
希爾根一度想繞道側翼攻擊明軍,卻發現側翼已經有了新的明軍援兵守衛,一樣有著數門不可抵擋的虎蹲炮。
一時間,希爾根終於意識到自己踢到了鐵板,但想回頭卻已經沒退路了。因為,他今早拿到塘馬通報,梅勒額真索海正率領大軍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