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們!”李長海扯著嗓子喊了一聲,發出的聲音旋即被寒風吞沒。他有朝前走了兩步,又鼓起中氣喊道:“還有啥好的?就問弟兄們一句,是死在這兒,還是死遼東!是死得像個人,還是死得跟畜生一樣!”
只是兩句話,點燃了所有人心頭的壓抑,以及對遼東的恐懼。的確啊,與其千里迢迢跑去遼東送死,不如放手一搏。若是日後都過著如今這般日子,還不如被人一刀砍了痛快!
“我等願聽李哥哥號令!殺狗韃子!搶活路!”王彬德深諳這種鼓動必須有個“托兒”,否則就算李長海舌粲蓮花都沒甚用處。
“殺狗韃子!搶活路!”眾人緊跟著喊了起來,血氣上頭,身上又充滿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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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李長海隨手一指:“你們幾個去將難民都放了,願意跟咱們殺韃虜,任由他們跟著來;不敢殺的,就尋個地方自己活命去!”
押送難民的滿洲真夷只有一隊二十人,雖然各個都是甲兵,身穿鐵甲,但未必是這裡上百饒對手。不過加上那些為虎作倀的包衣,勝負之數卻在五五之間。如果再考慮到這些狗韃子日日吃得好睡得好,一路有牛馬代步,而綠營兵卻是有一頓沒一頓,四百里徒步走來,狗韃子的贏面卻是又要大上許多。
——管他娘!殺一個夠本,殺兩個還賺了!
王彬德龍行虎步,咬牙疾走。他早就下了決心,要帶著這幾個兄弟把命賺回來,自然不甘去做救饒事。
“王哥,不對!”王彬德身後的同伴突然拉住了他:“怎地沒巡營的包衣?”
王彬德腳步一停,頓時也覺得周圍太過安靜。正在他猶豫的當口,只聽到嘣地一聲弦響,一支羽箭撕破空氣,帶著尖嘯聲飛了過來。
王彬德本能地朝旁邊一閃,臉龐被箭矢帶起的勁風割得生疼。
“啊!”
剛才拉住王彬德那綠營兵發出一聲慘叫倒在地上,雙手去抓刺入眼眶地箭矢。王彬德看了一眼,見他還有力氣哀嚎打滾,知道箭矢力道已經盡了,沒有透顱而入,只是眼睛肯定保不住了。
“直娘賊!敢反!殺了他們!”一個包衣站了出來,舉起鋼刀,大聲喊道。
他顯然是包衣阿哈的頭領,正好讓王彬德盯了個正著。
王彬德雙眼充血,喉嚨裡發出一聲宛若猛獸的低吼,拖著棒槌便衝了上去。他身後的同伴看著眼前這些為虎作倀的漢人,更是比看到狗韃子更加忿恨。正是這些甘心為奴沒有骨氣的包衣,為了在主子面前做出忠心的模樣,往往幹出更為人齒冷的惡校
那包衣頭子沒想到這些喪家狗似的綠營竟然還能爆發出這般血氣,嚇得膽氣盡喪,連連後退,嘴裡猶自高聲嚷著:“殺了他們!上啊!”
其他手中有刀的包衣紛紛上前劈砍,看到王彬德身量比他人都要大一圈,神情又格外猙獰,紛紛避讓,竟從他身邊衝了過去,只顧殺後面露出怯色的人。這也是戰陣上膽大者生,膽者死的緣故,百死之餘的戰士無論技巧如何,肯定在膽氣上不會輸人,否則也活不下去。
王彬德聽到身後接連傳來哀嚎聲,輪圓了手中大棒砸中身側一個包衣的後腦勺,只見得火光中紅白相濺,還不等看清楚他便已經原地轉了個圈,繼續朝前衝了兩步,又是一棒子砸在面前包衣的肩膀上,在骨裂聲中又飛起一腳,踹中了那包衣的肚子。
那包衣頭子顯然看到有個如此兇悍的尼堪朝自己這邊衝了過來,卻不敢回頭。他雖然是這些包衣的頭領,但在滿洲軍法面前卻如螻蟻一般,只要膽敢轉向,身後的甲兵就會毫不猶豫砍下自己的腦袋。
“殺啊!”這包衣頭子終於吼道,墊步衝了上去,手中鋼刀卻覺得頗為沉重。
王彬德怒吼一聲,卻覺得胸口發悶,手足無力,勉強衝了兩步就已經渾身發軟,腳下踉蹌。打殺可
是最為耗費體力的事,尤其是沒有經過嚴格訓練,不知道惜力的人,往往拼了兩三下就已經脫力了。
自古來將門都有自己一套打熬力氣的秘訣,傳媳不傳女,正是因此保證大將上陣能夠手刃十數人而樹立戰威。尋常兵士不懂這個道理,一個照面已經將力氣耗盡了,後面自然就缺乏餘力。
那包衣見狀大喜,連忙要上去揮刀斬首,卻聽到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隱隱盡成風雷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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