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為令人激動的是,這些司法官多是公務員選拔出身,入讀政法學院後出任地方司法,在朝中沒有靠山,互相之間沒有網路,不打這些人還打誰?
劉崧看清時勢之後,動作也不比年輕人慢,追著各級法官猛打。
因為他筆頭好,條例也熟悉,尤其是常年儒學教育,讓他更能從“微言”中尋得“大義”,對條例的解讀入木三分,很快就在一干年輕人中脫穎而出。
依靠這些法官,劉崧順利地發家致富,還受到了都察院的表彰。
開始時,劉崧還要用出身不同來安慰自己:自己是正牌子進士,那些人只是公職人員考試出來的白丁。
打到了後來,哪裡還有出身問題,眼中只有白花花的銀子和彰顯身份的獎狀。以至於碰上進士出身的官員,即便是同年他都沒有手軟過。
這回被都察院推薦擔任專案御史,自然是因為這個下手快準狠的名聲。
劉崧亟亟趕到南京,訪員團也組建得差不多了,正好一起下崑山。路上他已經看過了各種報紙,知道《江南文報》是陛下這邊的——也就是自己這邊的,其他報紙多是江南士林一派,或多或少不甚友善。
這些訪員號稱“布衣御史”,一雙雙眼睛盯著,言行舉止不能不小心。
到了崑山第一晚,劉崧就接到了崑山縣的帖子,要來驛館拜訪前輩。這種正常的人際往來不算什麼,劉崧自然也沒有推辭。何況他也想摸摸對手的品色,看這場案子能做多大。
按照都察院裡不為外人道的規矩:案子越大,獎金越高,功勳越著。
所以有經驗的御史一般都是先從重罪開始查,不夠格才勉為其難層層下降。
劉崧對這起案子並不甚滿意,因為虧空糧倉,最重也就是貪汙;如果抓到了官員賣糧給糧商,還可以加一條私賣公產;再算上官員自己說不清道不明的鉅額家產,可以扣一條鉅額財產來源不明罪。
數罪併罰,也不過是遼東戍邊三五十年吧。
“後學苟先光見過前輩。”崑山縣與縣丞兩人見了劉崧,畢恭畢敬地行了後學禮。
劉崧點了點頭,示意他們請坐,又道:“二位深夜來此,何其操勞也。”
苟先光看著陪坐的另一位御史,心中癢癢難耐,只得硬著頭皮道:“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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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察院的規矩,辦案時不得單獨會見與本案有關人士。”那位御史冷著臉道:“你們不用管我,且當我不在就是了,反正我也不是進士。”
苟先光尷尬地抽搐嘴角,想擺出個微笑卻一敗塗地。他看了一眼縣丞,縣丞也是搖頭,有如此巨大的蠟燭在場,如何說那些私底下的話?
“後學準備了一些土產……”苟先光將準備禮物推了上前,堆笑道:“還請前輩笑納。”
“太麻煩……”劉崧微微搖頭,伸手去推,卻見崑山縣頗為堅持,只得接了下來,又取出一張表格,道:“那就勞煩縣令填了這張表吧。”
崑山縣接過一看,目瞪口呆:這表格上有送禮時間,送禮人,接受人,見證人,禮品名色,價值幾何……
這北京來的新官竟然如此嚴苛麼!